和早起作妖的赵有财不同,赵军睁眼睛的时候,外头都亮天了。
新婚燕尔,身体都没问题,小两口昨晚折腾到很晚才睡。
当赵军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马玲,赵军抬头往墙上一看,见钟表时间显示为七点十五。
“哎妈呀!都这前儿了呢。”赵军紧忙起身,拽过背心往上身套。
等他穿好衣服从屋里出来时,就见马玲正往油锅里打鹅蛋呢。
三个大鹅蛋打入锅中,随着煎蛋成型,马玲用铲子将鹅蛋翻面。
待两面金黄后,一瓢凉水泼入锅中。
这时候,赵军上茅房,就听马玲道:“起来晚了,咱俩赶紧对付一口,完了还得上妈那儿呢。”
说着,马玲手往里面一指,指着那下水池,道:“水都给你预备上了,你赶紧洗把脸吧。”
赵家新宅是有下水的,在外屋地东北角砌了一个膝盖那么高,边长一米的四方池子。池子内外贴瓷砖,底部接着下水道。
池子上面二十公分处,有钉在墙上的木撑托着洗脸盆,大人正常洗手、洗脸都方便。要像赵虹、赵娜那么大孩子,站在池子边上也能够着。
这是张援民给做的,别说用着真方便,洗完脸把水往下面一倒就行了。
赵军洗漱完,便开始放桌子。
这时热汤面已经出锅了,马玲给赵军盛了满满一小盔儿。就见热乎的面条里掺着白菜丝,上面盖着两个煎鹅蛋。
“吃吧。”马玲把面端到赵军面前,然后又去冰箱的保温门里拿出了一个扣碟当盖的小碗和一个铝饭盒。
马玲把小碗放在赵军吃饭的桌上,这里面装的是咸菜丝,是给赵军就着面条吃的。
马玲拿着饭盒到锅台前,然后将铝饭盒打开,把里面的剩饭倒进了锅里。
锅里剩了一个煎鹅蛋、大约一小碗的面条,汤倒是不少,剩饭倒在里面正好热一下。
“媳妇儿啊。”赵军见状,忙喊马玲道:“你那干啥呢?”
“啊。”马玲笑道:“我给这饭咕嘟一下子。
“媳妇儿,那你吃这面条,我打扫那饭吧。”赵军说话就撂下筷子,起身向马玲走去。
“你别的。”马玲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拦着赵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喜欢吃这个。”
赵军闻言一笑,他知道马玲这一出,跟那喜欢鱼头的母亲不同,马玲是真喜欢这一口。
就是煮一绺热汤面,等煮好了往里下米饭,最后再放点青菜煮开就可以盛盆上桌了。
赵军知道马玲爱吃这个,上辈子马玲怀孕的时候,基本一天一顿,有时候甚至两顿,到后期平均一个月得吃十斤挂面。
当马玲端着小盆上桌时,见赵军笑呵呵地看着自己,马玲忙道:“你可不行笑话我啊!”
不怪马玲多心,关键她整那玩意,就跟插猪食似的。
上辈子赵军没少嘲笑她,等孩子大了,他爷俩一起笑话马玲。
“这笑话啥呀?”赵军和声细语地对马玲说:“媳妇儿你也知道咱家啥条件,以后你乐吃啥,你就吃啥。”
说完这句,赵军起身到碗架拿出一个二大碗,过来递到马玲面前,道:“媳妇儿,你擓出来一勺吃,凉得快。”
“嗯!”马玲笑着一点头,一边用汤勺往出擓,一边对赵军道:“你快吃吧,要不面条该坨了。”
小两口有说有笑的吃完这顿饭,马玲收拾碗筷,赵军进屋叠被。
他们收拾完出家门,一起往赵家老宅走去。
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周建军已经上班去了,赵虹、赵娜也都上学去了。
马玲进屋跟长辈打过招呼,就到西屋看小周到,跟赵春唠嗑去了。
赵军趁机到东屋,想问问那本“秘籍”的事儿。
东屋里,赵有财、邢三坐在炕上抽烟、喝茶,王美兰给赵娜缝衣裳呢。
从打赵军进屋,赵有财就用小眼睛瞪着赵军,直到赵军坐在王美兰身旁,赵有财又使眼皮夹了他一下。
遭受了长达十余秒眼神攻击的赵军毫毛未损,而是笑着问赵有财说:“爸,你想起来没有啊?”
“啥玩意啊?”问话的是邢三,他对赵军那份心自然是不用说,赵军也不瞒着他,当即解释道:“我大姥好像留下本书,里头记的都是山财的事儿,我问问我爸知不知道。”
“他能不知道吗?”赵军话音刚落,就见王美兰抬眼扫了下赵有财,然后语气怪异地道:“他就是知道,不告诉咱们。”
听这阴阳怪气的话,赵有财嘴角一扯,赵军则是眼睛一亮,紧忙问赵有财道:“爸,那书在哪儿呢?”
“在你老舅家呢!”赵有财斩钉截铁地说出这话,听得赵军一愣。
上辈子,他这个家散了。进来了外人,家里东西丢不丢,就谁也不知道了。
可是他老舅的家没散呐,直到赵军落魄回山,王强、赵玲老两口子还活着呢。王强走的时候虽然挺惨,但老头儿那时候都八十多了。到那前儿,家里也没发现书啥的呀。
“爸,你咋知道呢?”赵军问,赵有财便把他今早跟王美兰说的那些话,又原原本本地跟赵军说了一遍。
赵军听完,却是眉头紧皱,道:“爸,这……不能吧?”
“咋不能呢?”赵有财瞪着一双小眼睛,使手指关节轻轻敲着炕桌,道:“之前那葡萄藤,不也这么回事儿吗?”
赵军咔吧两下眼睛,然后问赵有财说:“爸,那你啥意思?”
“还我啥意思?”赵有财抬手一指王美兰,看向赵军说:“我跟你妈都说,看看给你老舅家房子……”
说到此处,赵有财平着手掌往外一划拉,看得赵军、邢三脸色大变。
赵军盯着赵有财双眼,他想到王强这一年多没少得罪赵有财,二咕咚不能是打击报复吧?
对上赵军怪异的眼神,赵有财狠狠回瞪了赵军一眼。
赵军撇了下嘴,看向王美兰。而这时,王美兰问道:“儿子,你不说那书挺重要呢吗?”
“重要也不能扒房子啊!”赵军皱眉道:“那房子里头能有吗?”
赵军可以确定那房子里没藏东西,是因为就在他重生的前一年,王强家由于电路老化,引发了火灾。不但王强因此离世,那老房子也被烧了个差不多。
后来王田在那房子的基础上,起了两间牛圈,所以赵军能确定,那房子里没有“秘籍”。
但这事,赵军没法往出说呀。
“儿啊。”这时,王美兰对赵军道:“要妈说呀,这比上山找啥容易多了。”
“比上山容易,那就扒房子?”赵军试图劝说王美兰,可他刚一开口,就听赵有财道:“就在那房子里呢,不扒房子咋整啊?”
“不是……”赵军刚要说话,又被赵有财打断,赵有财还是用手敲着桌子,道:“你没发现,你大姥净整这事儿……”
赵有财话没说完,就被邢三扒拉了一下,赵有财一愣,顺着邢三视线看过去,对上的是王美兰锋利地目光。
“咳!”赵有财轻咳一声,继续说道:“他整那两瓶子,还有那一堆大钱儿,跟那些金镏子啥的藏王寡妇财宝窖里头。完了他不说,他就说让胡子拉柴火拉走了。
还有那啥,跟我俩叨咕山葡萄啥的,结果是把东西埋葡萄秧子底下了。这不也是吗?跟我念叨,说那房子是他们老王家的福地啥的。要我说啊,那房子里头肯定是有东西。”
说完这一番话,赵有财手往桌子上一拍,道:“就不是那书,也得是金银财宝啊!”
听赵有财这话,王美兰、邢三齐齐点头表示认同。
王美兰更是直言,道:“老埯子不像旁的,只要守住几个老埯子,几辈人吃这山财都吃不完。”
此时的赵军也是无语了,他知道那房子里没东西,但他说不清楚原因。
再想想,也不怪人家要扒他们老王家房子,自己姥爷也是能搞事。有啥事儿,你就说呗,非得整的这么复杂。
但即便如此,赵军也得想办法再劝赵有财、王美兰从长计议。毕竟扒房子不是小事,扒完了啥也没找着,王美兰紧接着不得扒赵有财的皮呀?
“妈呀。”赵军唤王美兰,道:“这事儿先这么地吧,现在也不能动土啊,再等等的吧。”
“那倒也是。”听赵军这话,王美兰道:“反正你老舅没搁家,等他回来,再跟他商量吧。”
“啊?”赵军闻言一怔,忙问道:“妈,我老舅上哪儿啦?”
“上曙光啦。”王美兰道:“不跟你张大哥打黑瞎子去了吗?”
“哎妈呀!”赵军大吃一惊,紧忙又问:“啥前儿走的呀?他们几个人去的呀?”
“起早走的。”王美兰道:“你老舅还有宝玉、小臣,他们四个去的。”
说着,王美兰抬手往屋外一比划,道:“早晨六点多钟,小臣过来开的大解放,完了他们几个就走了。”
早晨六点多,赵军还没起被窝呢。而他刚结婚,张援民等人有什么事也不惊动他,四个人就那么走了。
“那他们也没领狗啊?”赵军问,赵有财道:“援民说不用领,他们四个人、四个半自动,打啥也打死了。”
这话倒是不假,四棵半自动连发,就大象也得被撂倒。
可听赵有财这话,赵军心中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小臣也去啦?”赵军道:“他礼拜天不还相对象去呢吗?”
“所以今天起早走的吗?”邢三接话道:“说今天到那儿就干,要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回来了。”
赵军闻言,连着咔吧几下眼睛,冥冥之中他就有种感觉,感觉这事不会那么顺利。
……
解放车上,李宝玉陪着李远、李伟坐后车箱。解臣开车,张援民、王强坐副驾驶。
此时,汽车已出了永安林区范围。
“来,老舅,抽烟。”张援民说话,就从兜里掏出一盒石林,将其塞在王强手中。
“你这在哪儿整的呀,援民?”王强问话时,就见张援民又掏出一盒石林烟,随手抛给解臣,道:“小臣,这给你的。”
“你干啥呀,张哥?”解臣问,而王强将手里石林塞还给张援民,道:“你花钱买这个干啥呀,咱抽迎春就得了呗。”
“老舅,你拿着抽。”张援民把烟塞在王强手中,然后说道:“我有事儿,想跟你俩商量。”
“商量啥呀?”王强皱眉,道:“有啥事儿你就说呗,咱们啥关系,你还用得着这个吗?”
他们几家人,用《笑傲江湖》里的话形容就是:同气连枝。
“嘿嘿……”张援民一笑,道:“老舅,今天咱到那旮沓,杀那黑瞎子仓,你们别动手,你们看我的呗。”
“就这事儿啊?”王强问完,见张援民点头,王强笑道:“行,看你的。反正咱四棵半自动呢,我仨掐枪搁旁边给你盯着,你就搂吧。”
王强说这话时,心中满是自信。四棵半自动步枪,打出仓子的黑瞎子,就跟枪毙似的。除非四棵枪一起卡壳,否则咋也不会出问题。
而赵家这几棵枪,都保养得十分妥当,绝不会哑火的事发生。全都哑火,那更是不可能。
“不是,老舅。”张援民面带自信地一笑,道:“你都听说过,去年差不多比这时候提前一点儿吧,我搁老高尖子上头,要拿炸药崩大熊霸来着。”
“啊!”王强点头,道:“不没崩着嘛,完了好悬没让大熊霸给你和陈大赖收拾了。”
“唉呀!”听王强这话,张援民轻叹口气,道:“那大熊霸借地利破了我的妙计,此战非援民之罪。”
“啥玩意儿?”王强没听清张援民的话,问道:“大熊霸借几分利?”
张援民一愣,解臣却是哈哈笑道:“老舅,你当大熊霸会抬钱呐?”
“他说的呀。”王强一指张援民,就听解臣道:“老舅,我张哥这是又要出招啦。”
“嗯?”王强闻言,转头看向张援民。
此时张援民笑道:“知我者,小臣也。”
“你可拉倒吧。”张援民话音刚落,就见王强连连摆手,道:“你别跟我扯那没有用的,咱四棵半自动,叮咣五四干死它得鸡毛的了。”
“老舅,老舅。”张援民抓着王强胳膊,道:“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你让我展现一把,行不行?”
“我大外甥……”王强刚要提赵军来压制张援民,就听开车的解臣说:“老舅,你先听听我张哥咋说呗。”
解臣话音落下,王强来不及说什么,张援民便抬手比划两公分,道:“老舅,我都准备好了。我拿罐头瓶子,灌这么高的炸药,雷管我也放里了,完了上边添的灶坑灰。
引线也安妥了,完了他们哥俩跟我说,那黑瞎子是让人捅咕出来的。身上稍微受点伤,就钻石塘带边上那石头缝子里去了。
那石头缝子没多深,上面还长个大风化。我寻思,咱到那块儿,给我做那炸药瓶绑小棍上,点着了给它往那窟窿里一塞,直接就给它崩懵了。”
“那要崩死到里头呢?”王强抬手,同样抬手比划两公分的大小,道:“这些炸药,八百斤大熊霸也崩死了。”
“那玩意崩不了那么实成。”张援民道:“就是震它一下子,给它干个内伤、重伤。完了它爬出来也没多大劲儿了,‘嘎吧’给它一枪就得了。”
“你这是图意啥呀?”王强纳闷地问,张援民却道:“这不省着叫仓子了吗?”
说着,张援民耐心给王强解释说:“那石塘带,咱咋叫仓子啊?”
在石塘带里叫仓子确实得注意,因为子弹打到石头上容易反弹,有伤到自己人的几率。
听张援民这话,王强微微一怔,紧接着就听解臣道:“老舅,你别说我张大哥这招真行啊。”
“啥玩意儿就行啊?”王强皱眉看向解臣,他看到解臣咧嘴一笑,道:“老舅,咱就按我张哥说的干吧,待着干啥呀?玩儿呗。”
“我……”王强还想说什么,张援民却道:“老舅,咱四棵半自动呢,你怕啥呀?这不手拿把掐的吗?”
? ?我看有兄弟说,回回打猎都是别人不行,赵军就行。
?
其实正常打的话,谁打都一样,过程都是一样的,都是那个流程。
?
所以从开始到现在,一千大几百章了,打熊没有一百,也得有几十头。
?
打这几十头熊,有不同的起因,有不同的方式,有时候还有其他人不同的失败方式。
?
至于为啥回回张援民作妖呢,因为我感觉写张老三、王二麻子这些无关联的人没有意义,看着也没有意思。
?
而赵家帮这个小团体里,也不能人人都出妙计,所以出妙计的只能是张援民,打老牛的只能是赵有财。
?
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反正这是我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