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队审问云慕乔不顺利。
一脸晦气地走出审讯室，准备去周翊柏那边看看情况。
还没到周翊柏那边的审讯室，迎面碰上了步履匆匆的赵局长。
他嬉皮笑脸的跟赵局打了声招呼。
“老赵头，这是去哪儿啊？”
赵局却没给他好脸色看。
“你跟我过来！”
夏队撇撇嘴，跟在赵局屁股后面往前走。
走了多远，夏队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疾走两步，跟上赵局：“老赵头，你这是带我去哪里训话？这方向不太对啊。”
赵局冷哼一声：“跟着走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夏队耸耸肩。
挨得骂多了，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但没想到赵局径直领着他去了审讯室。
——周翊柏招待迟晏逍那间。
周翊柏几人回来的晚些，才刚把人带到，还没开始问话。
赵局推开门，直接把周翊柏连同陈煜明、贺芳婷招呼了出来。
夏队和周翊柏对视一眼，顿感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赵局撩起外套衣摆，叉着腰指着他们的鼻子，恶狠狠的呵斥道：“你们的胆子是真肥了啊，把迟晏逍带来问话都敢不跟我打声招呼了，你们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要不是我刚才恰好在楼上看见，你们知不知道今天要捅出多大的篓子？
“你们真想上天不成？！”
似乎是担心审讯室的隔音不好，被里面的迟晏逍听见，赵局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夏队抖着腿，歪头瞄着天花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周翊柏沉着脸没说话。
倒是陈煜明低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实话。
“就是因为知道你不会答应，所以才背着你抓人。”
赵局闻言，气得不禁深吸一口气来压制自己的脾气。
“你们还敢顶嘴？！”
四人担心他气得抽过去，一齐把头埋低。
“不敢。”
赵局看着他们这副不服气的模样，胸中那口气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噎的他胸口疼。
但终归是自己手下的崽子，舍不得动真格，骂几句就得了。
他扶着额头朝他们摆摆手。
“既然不敢，就赶紧把人放了，恭敬的送出去。
“还有那个云慕乔也是。
“下次你们要带谁回来问话，都记得走程序，不要搞得我们像土匪一样行不行？”
夏队听到“放人”二字，立即瞪圆了眼睛，喷了赵局一脸口水。
“凭什么？！
“我凭自己本事抓的人，凭什么你说放就放！”
周翊柏也直接拒绝：“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能放！”
“调查？凭什么？”
赵局气得血压飙升，连声音都忘了放低，扯着嗓子骂道：“夏渐、周翊柏，你们有什么证据，你们凭什么调查他们？
“凭那个江叙珩的一句话，还是那段什么都说明不了的监控？！
“江叙珩他自己的问题都没交代清楚，肇事逃逸，找人顶罪，湮灭证据，每一样都够他喝一壶。
“就因为这样一个满嘴谎言之人的一句话，你们就敢抓人，还他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迟晏逍给抓了！
“周翊柏，这些年我们就是太惯着你了，让你不通人情世故，不知天高地厚！”
周翊柏攥紧了拳头，说不出话来。
纵然这话难听，却是事实。
他在刑侦支队这些年，仗着自家的家世，一直我行我素。
上级领导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太过责难。
否则他不可能在为了郁暖暖犯了那么多次错后，还能安安稳稳坐在刑侦支队副队长的位子上。
“难道我们就放任不管了吗？迟宁的命是命，江叙珩的命也是命。
“我们身为警察，追寻的是公平、正义和真相，而不是为了某一个人服务，也绝不该向某一个人低头！”
贺芳婷往前站了一步，无所畏惧的说道。
赵局眼神深沉的看着她。
“公平、正义和真相，不是你们胡来的理由和借口！
“你们这样做，对迟晏逍和云慕乔就公平吗？就正义吗？！”
贺芳婷还想挣扎一下：“可他们是唯一的突破口。”
赵局被她的执拗气得吹胡子瞪眼。
“什么突破口？你们手上有什么证据吗？还想突破迟晏逍？
“醒醒吧！你真当迟晏逍这几十年是白混的？能被你们诈出什么来。
“而且这事摆明了就不是他做的。
“如果真是他干的，你以为你们还能查到监控？看到散落一地沾满他的指纹的照片？”
以迟晏逍的财富权势，想要让一个人消失，太简单了。
根本不会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万一他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呢？”贺芳婷还是觉得可疑。
“那他图啥呀？”
赵局激动地拍手又跺脚，他想不通，贺芳婷为什么这么拧巴。
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做掉，何必多此一举？
这不纯纯的脱了裤子放屁吗？
这个为题，贺芳婷回答不上来。
其他人也回答不上来。
可这也是他们甘愿冒险，也要把人带回警局问话的缘由。
他们想要试探云慕乔和迟晏逍。
究竟是真的心怀坦荡。
还是故布迷阵，用来迷惑他们的双眼？
沉默之际，陈煜明突然又蹦出来一句话。
“那暖暖呢？她的药肯定是迟晏逍换的没错了吧？
“除了他，还有谁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利落干净？”
这一回，不仅是赵局气得想要翻白眼了。
其他三人也有些无语。
陈煜明在他们的嫌弃的眼神注视下，缩了缩脖子。
“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贺芳婷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兄弟，你该问你哪里说对了。”
陈煜明满脸问号。
贺芳婷又叹了口气。
“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和老大是不是中了郁暖暖的蛊了，一遇到她的事，就脑子生锈。
“郁暖暖也在肇事车辆上的事，在褚英岚开口之前，只有褚英岚、江叙珩和郁暖暖他们三个人知道。
“从迟晏逍查到的那些照片上，也看不出驾驶座上的女人是谁。他怎么可能知道郁暖暖的存在，并且去报复郁暖暖？
“就算是云慕乔和褚英岚交谈时，褚英岚告诉的云慕乔。
“但那么短的时间要策划这件事，你觉得可能性、可行性有多大？”
几乎约等于0。
仅仅是找到那瓶特制的药膏，至少也要耗费数日。
遑论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药膏替换过来。
夏队补充道：“那瓶药膏已经被证实过，上面只有郁暖暖、江叙珩和陆瑾的助理，这三个人的指纹。
“而郁暖暖家的大门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
“除非迟晏逍的人会飞天遁地，否则绝无动手脚的可能。”
陈煜明脸色难看：“可江叙珩和陆瑾的助理，跟暖暖无冤无仇，不会用这么狠毒的手段，伤害暖暖的。
“只有云慕乔和迟家，有理由有能力这么做。”
“住口！”周翊柏厉声喝止道，“这些都只是你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少拿出来说！”
陈煜明悻悻闭上嘴。
赵局倒是对周翊柏说的这句话有些满意。
“既然知道没证据的事，少拿出来说，那就赶紧放人。
“否则迟晏逍和云慕乔真的追究起来，你们都少不得要挨处分！”
几人都理亏的闭上了嘴。
尽管心里不乐意。
夏队和周翊柏仍旧听话的放了人。
赵局带着周翊柏，脸上堆着笑，跟迟晏逍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希望他原谅孩子们的一时冲动，不要追究此事。
迟晏逍停下脚步，看着赵局。
“赵局，今日之事，是我同意了的，不会怪罪到他们身上，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但是宁宁的事已经发生好几天了，我能找到的线索都已经交给警方，希望警方能早日破案，给我、给宁宁一个说法！”
“一定一定！”赵局自知理亏，只能放低姿态，连连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