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远青对澄空向来不假辞色，但到底是林凡的正经师尊，一扭头，向林凡走去。
澄空笑眯眯地从宿泽手里接过打开的小瓷瓶，递到安东尼奥面前：“怪林凡，没轻没重的，把人伤了也不过来赔罪……”
安东尼奥哪能怪林凡？连忙帮她开脱几句。
无意中瞥到宿泽举着的镜子里，脸上的伤口再晚一点就要自己愈合了，赶紧挖了一块药膏，胡在伤处。
“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我跟她闹着玩儿呢。掌门可别为这点小事责怪林凡，以后我还想找她切磋呢。”
他接过宿泽递来的手帕一擦。平滑的皮肤上连半点红痕都看不到，更别说伤口了。
“好好好……”澄空笑眯眯地拍拍安东尼奥的肩膀。
另一边，乐正远青已经针对林凡刚才的招式点评上了。
上次看林凡出手，还是在诺亚号的逍遥山里。
即便练的是陌生的剑诀，林凡在技巧和身法上也没什么可挑的。
灵力化剑不稀奇，以剑为阵倒是不多见。就是不知道冰系后面接水是不是还有什么巧思？还是只是一次尝试？
乐正远青正看得兴起呢，蓦然被安东尼奥打断，不恼火才怪。出口自然不会客气。
林凡早就熟知他的脾气，不像安尼奥一惊一乍，将自己的设想合盘脱出之后，就乖乖等乐正远青批评。
乐正远青下意识说了两句，见澄空过来，就停了口。
当着师傅的面教徒弟怎么说都是有些僭越了，虽然他并没把这个临时的师尊放在眼里。
澄空笑眯眯地问林凡折腾什么呢，他在外面就看到冲天的水柱，进来倒是什么都没看着。
林凡只得又说一遍。
澄空笑着点头，对乐正远青抱怨似地夸耀：“我这个小徒弟啊，就是心思太活泛，什么都想学，什么都不想落下。偏偏我这个做师尊的呢，只能对她机关一术有所帮助。其他道法技巧，这孩子都是去我那些师兄姐弟妹那儿变着方儿学来的。看起来什么都会，其实啊，什么都不精。”
乐正远青不爱听别人批评自家小孩儿，开口道：“敏而好学是好事。各人天分不同，学成也自然不同。”
“是吧？”澄空笑眯眯的，完全不在乎乐正远青的冷脸，“我也这么觉得，所以长天门里，能让她去学的，都随她喜欢。但到底一宗之学，必有所短……尊者若是看得上眼，能提点小徒一二，倒是她的大气运了。”
话里话外就是请乐正远青指教林凡。
这话旁人听来，就是澄空给徒弟客气讨别宗大佬的指点，是机不可失的好处。
可林凡心里有鬼，听着很难不往“露馅”那个方向琢磨。
连乐正远青都颇为意外的看了澄空一眼。
两人眼神短暂交汇，也看不出是不是交流了些什么。
一个满脸怒容，矜贵地轻点了一下脑袋，表示知道了；一个笑眯眯地说出一堆客套的感谢辞令。
于是，林凡又正大光明地多了个临时的挂名师尊。还是受澄空的邀请，可以随意往来吟月坞，指导林凡的不足。
“哇呜~”安东尼奥感叹，“那老头，对你很好啊。连外宗的人都能拉来教你。”
林凡沉沉点头。正是因为这样，心里对欺瞒才更在意。
“多好的师傅啊。”安东尼奥双手托腮，向往道，“要是我也有那么为我着想的师傅就好了。”
乐正远青其实也很好，只是不是安东尼奥想要的那种好。
相比明显更厉害，但性格也更厉害的怒脸哥，安东尼奥更愿意让林凡这个厉害的学徒教他。
他愿意，乐正远青不愿意。
林凡想融合成一套适合自己的技法，需要更多的时间学习新东西，再多尝试。
本来就不算富余时间还要给红毛解释根本对她没有任何帮助的入门知识，真真浪费。
偏偏，教安东尼奥又是林凡亲口应下的。
乐正远青将林凡赶去专心学新知识，捏着从她手里接过的教材，来到安东尼奥面前。
“听说你想要个师傅，”他将书往安东尼奥面前一扔，“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
安东尼奥双眼圆睁，心里的小人疯狂叫嚣，跺脚、打滚、揪头发。
但面上摆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谄笑：“那还用说吗？大师兄这么厉害，愿意教我，是我的福气。”
安东尼奥的悲惨修仙生活正式开始。
乐正远青说要教，就没想过敷衍。他教书的方式跟教剑异曲同工，都带着暴力范儿。
不会就抽，再不会再抽。怎么还不会？乐正远青悠哉喝茶，安东尼奥被飞剑追得满院子跑。
宿泽也是长天门的老人了，还是头一次见真剑悬在安东尼奥头顶，随时要落的场景。
幽夜宗的教习手法竟然如此野性直接吗？
惊骇之余，更是告诫吟月坞仆从要小心避让。只要林凡或者贵客不召唤，他们就躲得远远的，尤其不能冒犯到那位整天不高兴的贵客。
乐正远青脾气是不好，但教学质量和教学速度那是刚刚的。
再下上古世界探测时，一进去，安东尼奥就跟林凡哭诉。
“……要是当年我上学那会儿有他那样的老师，早就被学生告到失业了……”
阿波罗里的人抽了抽鼻子，义愤填膺地嘚吧了一路。恨不得说的话也能化成利器，扎满乐正远青全身才好。
“那你加油学啊。争取早日青出于蓝，把他按在地上揍。”林凡也看过两人的教学现场，就……只能说每个人真有一套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
比起她的循规蹈矩，显然乐正远青的高压教学能让安东尼奥更快地学到更多的东西。
“我倒是想呢，”安东尼奥语气恹恹，“梦里明明都是我赢，可一醒来，哪里打得过啊！难顶。”
“你也别光看过程，看看结果啊。”林凡一边看着下方的波光粼粼，检查着海面上的零星陆地，一边劝道，“你现在什么境界了？大师兄跟你说过没？”
他们俩的境界，不能按珀囵世界的普通修仙等级划分来测算。
否则，安东尼奥哪怕什么都不会，光靠体内的灵力储备，都能压在澄空他们这批分神头上。
这显然是没意义的。
说到结果，安东尼奥语气轻快了起来。
“小小练气，轻松拿捏。只差一点就可以突破筑基了，不错吧？”
才一个月不到，安东尼奥就已经快筑基了。要是被珀囵星那些修士知道，还不疯了啊？
不过安东尼奥一向装得好，别人看他跟在乐正远青这个大佬身后大摇大摆的，都以为他原本就是厉害角色，哪里会想到他根本都没入门呢。
林凡的表面修为也才筑基初，还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呢。
不过跟她这种什么都学的不一样。乐正远青没心思花那么多功夫什么都教，就针对剑道一门，戳着安东尼奥的屁股给他灌。
你不是想学吗？学好了。
所以安东尼奥的精通值全都给在剑道和他擅长的水系一个方向，比起要花更多时间将各门道法全都融会贯通的林凡，自然是速度飞快。
对安东尼奥的进步，林凡也很高兴，一叠声的恭喜，还吹捧了两句。
“哈哈哈！”安东尼奥立马得意忘形了，“按我这种进度，渡劫飞升那还不是指日可待？哈哈哈哈……”
完全忘了这段时间鸡飞狗跳的痛苦日子。
林凡脑海中浮现安东尼奥渡劫了，还被乐正远青的剑指着屁股满天乱飞的场景，不由得笑出声。
后面应该会好一点的。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