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山坡上，矗立着一块墓碑。
楚灵儿跪在墓碑前，泪已流干，哀伤无限。
过了许久，她才站起身来，望着杜凡，哽咽的问道：“师父，村里人都说，人死如灯灭，不能复生，是这样么？”
杜凡略一沉吟，反问道：“那村里人有没有告诉你，人死后会怎样？”
“会被牛头马面带到地府，喝下孟婆汤，忘却今生，走过奈何桥，投胎转世……”
见楚灵儿伤心欲绝又一本正经的样子，杜凡不由莞尔：“我不知道有没有孟婆汤、奈何桥，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是有地府存在的，人死后都会到达那里。”
楚灵儿一呆，而后呼吸变得急促，美眸中泛起了希冀的光芒。
“别这么看我，闯地府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为师可做不到。”楚灵儿心中所想，杜凡一眼便知，当即摆手说道。
“师父，那你是如何知晓地府的？”
经此一问，杜凡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当年地府一游的场景，鬼差、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阎王爷，这些传说中的人物他可都是亲眼见过的，还有那个连阎王爷都忌惮非常的灵梦神尊……
对于杜凡来说，当年地府经历的一切就像是南柯一梦，但他十分确定，那些都是真的，因为此刻在他体内，就藏有阴煞冥水之黄泉，此种极致元素正是在地府的时候，灵梦神尊为他强势夺来的。
“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记住，当一个人强大到一定程度，那些看似违背常理和不可能的事情，都是可以实现的，时光倒流、人死复生，未必不可……所以，如果你想救活你的爷爷，从现在起，就随为师好好修炼，你每一次的进步，都是在向希望靠近。”
楚灵儿用力点头，语气坚定的说道：“灵儿一定努力修炼，不让爷爷失望，也不让师父失望！”
……
楚灵儿修炼已有十年，如今炼气期三层，这样的修炼速度在人才辈出的修真界只能算作中上，但是杜凡却知道，过去的十年里，这个丫头根本就没怎么修炼，或许她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恨不得用自己所有的时间来陪伴颜卿爷爷。
杜凡将《大小五行法诀》、《水运大.法》、《精气引》这些水属性修炼法门倾囊相授，并十分详细的讲解了一番。
楚灵儿天赋异禀，《大小五行法诀》自不用说，就是金丹期功法《水运大.法》和杜凡自创的《精气引》，此女都能快速理解并掌握，其天赋之强便连杜凡都是甘拜下风的。
数日传道授业结束后，杜凡将自己的水帘洞让给了楚灵儿，开启洞府所需的禁制令牌等物，以及照料灵兽、灵草药的体力活儿，也一并交给了此女。
……
杜凡来到百瀑泉眼所在，布下防御、隐匿、隔绝等法阵，打算在此地尝试突破。
踏入法阵之中，随着双手法诀变换不断，杜凡身体渐渐呈现蓝色冰晶状，体内脏腑隐约可见，片刻后身影一个模糊，一分为三，化作三个一般无二的杜凡，以三足鼎立阵型盘膝悬浮在地面三尺处，正是极幻冰体第二层修至大成的体现。
三个杜凡掐诀念咒，同时催动《精气引》功法，骤然之间，八方灵气翻滚激荡，朝着三者所在缓缓涌去，继而没入三人身体中，同时孕育人体秘境。
事实上，即便现在，杜凡也没能看到丹海期之后的路，他只是推测，外加强烈的信念，坚信人的潜力无限，只要不断发现自己，挖掘自己，总有一天可以突破现有桎梏，到达一个全新领域，而人体秘境的成熟，很有可能就是一块里程碑。
如今，杜凡体内的秘境还只是雏形状态，前路需要探索，过程依旧漫长。
……
四年后，正在修炼的杜凡神色一动，当即收敛功法，三体归一。
杜凡睁开双目，大袖一甩将法阵撤去，恰在此时，破空之声响起，单足鸟载着一个俏丽身影飞驰而来，正是四年未见的爱徒。
“师父，好久不见，不知道灵儿有没有打扰到你？”楚灵儿从空跃下，身姿妙曼，轻盈落地，像是一朵飘落的水仙，美眸灵动，巧笑嫣然。
杜凡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关系，随后称赞道：“不错，仅用了四年时间，就从炼气期三层修炼到了炼气期大圆满顶峰，比为师早先预想的还要快了两三年，不愧是秋水灵体，果然不凡……当然了，这和你自身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
“谢师父夸奖，不过，灵儿能有今天的成绩，全赖师父悉心栽培，此大恩大德，灵儿永世不忘！”楚灵儿收起笑容，对杜凡深施大礼，郑重而又真诚的说道。
杜凡笑了笑，道：“师父教徒弟天经地义，为师不图什么回报，也不指望你日后会有多高的成就，只要你能明白自己的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就够了，最重要的是，你要开心，为自己而活……这也是你爷爷的期望。”
楚灵儿神色黯然，眼中却有执着光芒闪烁。
杜凡心中暗叹，他明白，自己这个徒弟表面上阳光灿烂，性格开朗，好像什么都已经放下了，可是背地里却对着爷爷的遗物伤心落泪，如此一个重情重义又充满感恩之心的女子，即便不是他的徒弟，也会对其照拂有加的。
少顷过后，楚灵儿展颜一笑，问道：“师父，当年你千叮咛万嘱咐，不让灵儿擅自筑基，还说要传给灵儿一套迥然于当今修真界的特殊修炼法门，到底是什么啊？”
“这件事情为师有欠考虑，你不必放在心上，正常修炼便是，但是，如果你在修炼过程中有什么想法或者领悟，一定要大胆尝试和创新，因为前人走过的路，未必是最正确的。”杜凡沉吟后，如此回道。
四年前，杜凡的确有心将丹海期这条修炼之路传授给楚灵儿，可是后来他又改变主意了，楚灵儿的天赋条件不比他差，杜凡真心希望她能开辟出一条不同于丹海期、更不同于金丹期、元婴期的道路。
人，终究还是要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