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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凌薇原本以为和赫连氏见面会很尴尬,毕竟之前一直剑拔弩张,互不相让,两人又都很强势。

谁料,此时的气氛却出奇的和谐,因为段红霞的原因,几人也都相谈甚欢。

段红霞是位活泼开朗很健谈的姑娘,她家是开镖局的,常常和家族里的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段红霞也瞬间成了赫连氏的开心果。

赫连氏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但眉间也露出力不从心的乏力感,像十分疲惫似的。

段红霞道:“芸伯母,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穆凌薇也有些动容,也起身去扶她。

赫连氏微愣,一时也有些不适应。

只听她声音温婉,轻声道:“外祖母,我和段姑娘一起送您回房休息,顺便给您诊断一下,这些年,我也学了些岐黄之术。”

于是,她又让芍药去马车上拿药箱,是她特意放在车上用来做障眼法的。

赫连氏有些尴尬,也可能是从来没一起相处生活过,很是陌生,所以才很不自然。

“红霞也只年长你几岁,但是辈分不能乱了,以后要叫舅母。”赫连氏突然道。

穆凌薇表现得十分从容,道:“是。”

她心想:她当着梁翊的面喊段红霞舅母,可能也想要打断她的腿,然后她再把梁翊气得鼻子吹灰。

古人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梁翊为什么这么讨厌段红霞啊?

这姑娘洗了脸,也十分清丽可爱,不知道是不会打扮还是什么情况,非要把脸涂抹这么浓厚的胭脂。

这时,赫连氏轻声道:“听说阿历的身体也是你给治好的?”

“是。”她淡淡道。

阎历也接话,“老夫人,其实是穆大夫救了我的命,没有您的外孙女,我恐怕就见不到老夫人了……”

当初阎历只以为她和梁斓长得很像,没想到她还真的是梁斓的女儿。

阎历是既心酸又高兴,这些年,他也悄悄找过梁斓,可是都没有线索。

于是,阎历就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又道:“即使有万贯家财,没命享用,一切都是枉然。”

穆凌薇暗忖着:“如果当初梁斓没有和阎历退婚,她应该会很幸福,也没有那么多的坎坷,不过感情的事最难琢磨,只希望她不是所托非人。”

很快,到了厢房门口,阎历就朝他们拱了拱手有事离开了。

此时,赫连氏现在看穆凌薇也顺眼多了。

穆凌薇也摸顺了赫连氏的脾气,吃软不吃硬。

这时,芍药也已经拿了药箱过来。

屋子里点了油灯,灯光灰暗,芍药知道穆凌薇治病时的习惯,于是,又去找了一盏灯点亮。

只等一应俱全她才退到一边。

这时,只见她手指纤细白皙,轻轻地扣押在赫连氏的脉搏上。

穆凌薇问诊时,她从来都是认真对待的,她声音轻软,也尽量安抚病人的情绪。

赫连氏偶有低声咳嗽,她又用从药箱里拿出听诊器替她检查肺部,道:“外祖母,接下来我要替你细细检查一遍,你只管配合我就行了。”

赫连氏见她手中的东西十分特别,穆凌薇也没给她疑问的机会,直接问了她几个问题,就岔开了话题。

然后又上手解开她穿得整齐的上衣,微笑道:“外祖母,你心情放松。”

等检查过后,穆凌薇也微微蹙起眉头,情况十分糟糕,

梁翊没有骗她,赫连氏的身体不能再奔波劳碌了,也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大限也……将至。

她没有返老还童的本事,也没有起身回生的办法。

她只能替赫连氏尽量调理,让她晚年少受些病痛之苦。

赫连氏离得她近了,也有些出神。

这时,她的手指突然摸上了穆凌薇的脸,低喃道:“斓儿,你回来了……”

穆凌薇愣住,见她眼睛里强忍着泪花,她也没出声。

紧接着,赫连氏低泣出声,紧绷的神经仿佛瞬间断了,她抱着穆凌薇的身体再也舍不得放手:“斓儿,你不要离开娘,娘很想你。”

段红霞和芍药等在一边,也皆都愣住。

穆凌薇不敢动,因为她的情绪太过于激动,只任由着她抱着。

她也反手抱着赫连氏,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让她感觉到安稳。

她突然想到梁翊让她假扮成梁斓的模样去哄她娘。

她又想到赫连氏的身体很糟糕,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梁斓回来。

于是,她脑子一热,温声道:“娘,我也很想您。”

赫连氏越哭越凶,即使她保养得再好,她的仪态再端庄周正,她也只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她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是事实。

“你就是我的斓儿,娘的乖女儿,娘的宝贝,你爹若再赶你走,我也跟你一起走。”赫连氏像个小孩子似的,心里眼中都只有女儿的影子。

之后,赫连氏又说了很多梁斓小时候的趣事,她一一说给穆凌薇听。

直到她累了,有些昏昏欲睡时,穆凌薇才扶着她到了床边。

段红霞和芍药想要帮忙,也被穆凌薇用眼神阻止了。

她亲自给她宽衣脱鞋,事事周道,样样细致。

片刻后,穆凌薇亲自伺候赫连氏睡下,又让照顾她的下人好好守着才从厢房里出来。

阎爷等在旁边,满眼焦急。

段红霞泪眼朦胧,也是哭过了,刚才她实在是受不了了,不敢在厢房里哭。

她道:“芸伯母怎么会这样,我一看到她的样子,像是很没有精神,我很担心她。”

段红霞和赫连氏一向亲近,称她“伯母”也是因为她将来会是赫连氏的儿媳妇。

穆凌薇也安抚她,道:“她现在睡着了,红霞姑娘先去休息一下吧,我瞧你也挺累的。”

她也没来得及打整自己,为了见梁翊,她特地穿了女装,谁曾想会发生事故,弄脏了她的衣裳。

于是,她随便找了间成衣铺买了衣裳,穿惯了劲装的女人再穿女装,她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也买了劲装。

最后,就变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阎爷也忧心,道:“老夫人的身体……”

穆凌薇淡淡道:“咱们去客厅谈吧!”

这时,她又在前厅遇见阎祁,“阎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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