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梦见了民间的百姓,他们瘦骨嶙峋,衣衫褴褛,一拥而上要把朕分来吃掉。”
“他们抓住朕的四肢,在商量哪一家吃朕的腿,哪一家吃朕的手,哪一家吃朕的头,争执不下还打了起来……”
“各家各户磨刀霍霍,大砍刀,斧头,闪着渗人的寒光,那上头还沾着其他被吃掉的人的血……”
元烈心有余悸地闭眼叹息:“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朕增加赋税,当真触怒了天威?”
林瑰如心里什么都知道,嘴上却安慰道:“皇上是忧国忧民,整日担忧民生疾苦,才会梦到生民的种种惨状……”
给他使劲戴高帽子,把他夸成关心民间疾苦的好皇帝,到时候他若不收回增税成命,那就是打自己的脸。
元烈这回却对高帽子都不感冒了,否认地直摇头:“不不,肯定是朕做错了,不然,不会出现幻觉,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还梦到这些……”
他伸手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有气无力道:“朕得收回成命,不能增税,这是上天的警示!”
这昏君竟然想事情总算正确了一回。看来元澈这一剂果然是猛药,抓住了元烈的命门,把他多年的昏庸都给治好了。
次日,元烈难得地准时出现在朝堂上,一来就下旨,收回增加赋税的成命。
王晋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呼号劝谏,就差没在朝堂上打滚耍赖了。
然而元烈这次倔得像头牛一样,怎么劝说,怎么威逼利诱,根本就无济于事。
元澈跟拥护他的朝臣们跪拜高呼:“吾皇英明,吾皇万岁。”接着就静观不语,看着王晋党上蹿下跳。
心里不约而同在冷笑:王晋阉党,让你们也尝尝好好焦头烂额的滋味。
就这样,上次颁布不久还没来得及在各地实施的增加赋税政策,被中途拦腰斩断。
备受苛政压迫的百姓们在得到还要雪上加霜增加赋税时,是哀嚎一片。如今,政策作废的消息跟长翅膀一样散遍民间,普天之下莫不欢呼雀跃,如获大赦,如得重生。
与此同时,万千水深火热的百姓把这一功劳都记在了扶风郡王元澈的头上,纷纷传颂他舍身为民请命的事迹。
使得他在民间的名声空前高涨。也让王晋党人更加心急火燎。
很快,民间一些过度颂扬清河贤王的歌谣,童谣便传唱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王府后院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人都高兴得紧。也不乏小厮小丫头干活的时候跟着唱上几句。
小桐子这天就边扫雪边哼着“清河贤王贤比天,为民请命救灾年……”
沈亦蘩正坐在檀木椅子上翘着腿看一本书,轻声止住了他:“以后再不许唱这些。”
小桐子没念过什么书,不懂其中的门道,便摸着后脑勺问:“请主子赐教,这是为何?这首歌谣难道不是歌颂咱们王爷?”
沈亦蘩的眼神闪动:“这些歌谣,暗含着谋逆的意味。要是继续在京师流传,恐怕会给王府带来灭顶之灾。”
小桐子吓了一大跳,话也说不利索了:“这,这,这可咋办?府里府外,到处都在传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