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慕氏的首席设计师发过来的资料，我觉得过于简单了些。”Selina将一份打印稿交给顾止安，边与他一起往慕氏大楼里走去。
“确实简单。”顾止安的目光从文件上快速扫过，淡淡说道：“看来慕氏总裁的计划，并没有得到所有管理人员的认可。”
“哦？”Selina不明白，他怎么就能从一份简单的品牌规划文书上看出慕允的处境。
“没关系，我们没有对他们的财报给出任何信息，他们自然也不能毫无防备的将所有的计划都拿出来。”顾止安看着文件上两处线条帅气的图案、飞扬的字体，眸光不禁微微一亮：“这个设计师是个左撇子，左撇子、又做设计，所以这人的个性应该很特别，一会儿沟通你不要太咄咄逼人。”
“我……”Selina凑头去看顾止安手上那张纸——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脑袋里不应该全是各种各样的数字和钱币符号吗？
“还不明白？”顾止安侧眸看她。
“明白，如果这个人已经认可慕总的决定，应该会给一份有足够吸引力的计划，以增加我们投资的兴趣，助公司融资一臂之力；”
“而这份报告虽然结构和视野上足见水平，却只见其意不见其形，毫无可操作性；可见并非敷衍、却又留有余地；”
“所以提供方案的人，应该将慕氏与Carlyle放在平等谈判的位置上，在等我们的意见，而不若慕总一般，全力以赴的争取我们的资金。”
Selina快步加上小跑才能跟上顾止安的步子，加上快速说完这翻话，不禁有些气喘。
“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顾止安既没对她快速的反应和精准的判断表示欣赏，更没有体恤下属的意思，脚步依然如故的快速。
“C&A的主设计师有四个，慕城、安言、慕稀、席怜，慕城和安言是C&A的主创，慕稀是‘稀世’的主创，席怜则参与了两个品牌的组建，所以我判断这次转入‘稀世’的首席应该是慕稀，这份报告也应该是她写的。”Selina努力压制着一路小跑的喘息，保持着职业的风度，对顾止安沉声说道。
“恩。”顾止安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Selina知道他在看了文件上的手写字体后，已经知道了是哪位设计师——显然，他了解的信息和判断能力都比自己胜出不止一筹。
若再说下去，倒有刻意表现之嫌，于是当下便不再说话，心里只想着：所有的调查都是自己做的，但他知道的却比自己多；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心下对他的佩服与敬畏则更甚了，在这样的敬畏下，连带对不管什么原因被他特别选中的于佳佳也少了几分轻视与不屑——要伺候这种满脑子只有数字和金钱符号的男人，想必也是不容易的。
“不要猜测我知道了多少，我需要知道你全部的判断。”顾止安顿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好的，我知道了。”Selina点了点头：“在这四个主设计师中，慕城最优、席怜最弱。慕城与安言涉C&A品牌最深，慕稀次之。所以我们可以从慕允调配的设计师来判断慕氏对两个品牌的重视程度……”
*
“喂？”
“我在楼下了，马上到。”
“恩，客人还没到吧？”
“资料我是修改过了，稍后的讲解会比这个详细。”
“过于简单？”
“你怀疑我的专业度吗？”
“那就这样，一会儿见面说。”
……
慕稀的腑下夹着文件夹，手里端着一杯冰咖啡，另一只手则拿着电话，快步往电梯间走去。
今天的慕稀，穿一件大领的白衬衣、一条鹅黄色的及踝阔腿长裤、腰间系一条银色手指粗细的皮带，时尚明快中，职业感十足。
加上跟在她身旁的、拎着黑色公文包、一脸阳光帅气的程成。两人快步而来的脚步，当真是气场十足。
见有人过来，Selina立即停止了说话。
慕稀收了电话，快步走到电梯间时，电梯门刚刚打开。
“程成，一会儿先去我办公室，找席怜将样衣送到会议室。”
“好的。”
匆匆走进电梯，慕稀的目光从顾止安和Selina脸上略略扫过后，便不再说话；而当四人同时走出电梯的时候，慕稀和Selina下意识的相互打量了一眼，顾止安却只顾着快步往前走去——似乎，除了项目和文件外，他的眼里、心里就再看不到、装不下别的东西。
Selina转身快步跟上，暗自感叹：自己的修练比起顾止安来，真是差得太远了。
而顾止安却在电梯里共处的那几分钟里，已经将刚才文件上飞扬的字迹与慕稀这个人划上了等号——至于为什么，他归结为自己超常的直觉。
*
所以在会议室看到慕稀时，顾止安的嘴角弯起淡淡的笑意。
没错，数据和资料堆砌下的精准判断，于他来说已属平常；而对于自己在投资外直觉的敏锐度，他确实感到满意。
“慕稀，这位是Carlyle的顾先生。这边是Carlyle的项目团队。”
“这位是慕氏的首席设计师慕稀，刚从C&A的项目调出来。”
“顾先生、各位好。”
慕稀将手伸到顾止安面前。
“慕小姐好。”顾止安的目光似是无意的停留在她伸同的手上，自然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与慕稀轻轻一握的，随即松开，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又证实一个信息：她是左撇子。
*
“‘稀世’的消费对象定位为18—25岁的青年男女。经过四年的品牌培养，原有定位与风格已经在年轻消费群中形成一定口碑，能够吸引新的消费者来选择。”
“而当年第一批消费‘稀世’产品的消费者，现在已步入社会、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也形成了属于自己独有的消费习惯与品味。无论是从消费能力、还是从品味提升上，都与四年前不同，所以针对这一批老的消费者，‘稀世’必须做产品升级。”
“升级的方式，一般来说有两种，第一种：就是在原品类的基础上做延伸，增加品类数，以满足这部分消费者的成长需求；第二种：就是新开劈‘稀世’的子品牌，专供这部分消费者购买。”
“而我们的选择是第二种方式，老品运用价格和口碑去吸引新客户；新品将80%以上的老客户牢牢抓在手里。以此为基，不出五年，客户数与营业额，将呈三倍以上的增长。”
慕稀转过身来，看着在座各人自信而沉稳的说道：“慕总刚才还说我的规划过于简单，但我认为Carlyle的各位精英，都是看数据说话的人。”
“这样一份业绩增长趋势，二流的企业和设计团队，是做不出来的。”
“谢谢慕小姐的详尽解说。”顾止安微笑着点了点头，转眸看向慕允后，说话却并不客气：“产品发展曲线很漂亮、足见慕小姐的专业与自信；但在这个项目上，慕总似乎还有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