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进宫禀报
陆承言神色微变，接过离山手中的那一页，看了片刻后便起身。
“先去禁卫司。”
快马停在禁卫司门口，陆承言脚步匆匆迈进门内。
宋舒月坐在案前，手中正在翻阅一本医书。
方才她从离山带来的证据中瞧见了几味特殊的药材。
这几味药材作用特殊，且在药铺中并不常见，一般病症也不会用到它们，出现在一众安神定惊的药物之中实在怪异。
宋舒月正翻着医书，陆承言快步从门外走来。
见她桌面上的医书停留在某一页，陆承言的眉头微微皱起。
“舒月，这几味药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宋舒月闻声抬头，陆承言手中拿着离山调查的证据，正是他们采买药材的种类数量那一页。
“王爷可还记得，先前我替陈会诊病时，曾经同王爷提及过，有两味药材，一味可以令人迷失心智，一味可以调度人体精血，前朝有人将两种药共用，服用之后瞬间发狂失控，仅仅一刻钟便会暴毙身亡。”
陆承言略一点头。
那时她便提出陈会可能是因为中毒才会失常发疯，只不过没有证据。
“这几味药都是暂缓人体血液流动，僵硬血管增厚血脉的，若是同之前我说过的那两味药同用，可以大大减缓毒发的速度，只要用量合适，便可以达到像陈会这般，身上有巨力却能够活很长时间。”
只是毕竟是毒，即便暂缓了毒性发作，这毒对人体的影响也是不可逆的，大大缩短寿命不说，中毒之后会留下非常严重的后遗症，精神失常是其一，还会有剧烈的头痛和濒死感，所以之前陈会在玄铁笼中犯病才会如此痛苦。
“要用毒药创造出这种神力怪物，势必要经历很多次的实验，不断的在人体身上进行尝试，实验过程势必残酷，同样的也会死不少人，哪怕实验成功了，这些发狂的人寿命也不过两三载。”
他们若想培养一支无坚不摧的队伍，就需要源源不断的从各地掳人，抓来的人同死亡的人数必定要形成一定的比例才能保证这支队伍不断壮大，同样的，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这支队伍脚下踩着的是一座尸山。
进行这种实验的人，只怕早已没了良知，身上背负着数不清的人命。
此案严峻，从最开始他们便都猜到了，但当真相真的横陈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更能体会到，人性的恶是毫无底线可言的。
“王爷要进宫吗？”宋舒月合上医书，站起身看着陆承言。
“此案不能再耽搁下去，务必要马上进宫禀报父皇彻查。”
怕再耽搁一步，便不知又有多少人命搭进去。
“此案没法大张旗鼓的查。”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先前一番调查已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一旦皇上派人彻查，只怕会打草惊蛇，他们反而藏的更深，届时要是想将他们抓出来只怕更难。
渭州地界山高水险，多有崇山峻岭迷雾瘴林，连本地人都不可能完全清楚地势，更何况他们远在京城，即便是派人掘地三尺，也未必能将人抓出来。
躲在深山瘴林之中，又熟悉地形，且能轻易瞒过调查的眼线，只怕他们早在渭州扎根了，如同暗夜里水湾下暗石底躲着的泥鳅，待你扒开一块石头时，却不知它已经挪到第几个石头底下了。
暗中调查是其一，引蛇出洞是其二。
“我先进宫，禀报过父皇再做商议。”
陆承言快马进宫，眼下正是晌午，今日难得的好天气，尽管入冬寒冷，阳光却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可迎着阳光快马进宫的陆承言心底一片灰暗。
渭州尚是国泰民安的大州郡，都出了如此多的事死了如此多的人，更遑论一些偏远的州县。
人命如同草芥一般轻贱，更如同风中飘萍一般脆弱无依，他空担着禁卫司的官职，却让百姓吃了如此多的苦，枉送了如此多的性命。
实在惭愧无地。
承德殿内，皇上一页一页的翻着陆承言呈上来的证据，一双手微微颤抖。
大元境内，国泰民安之下，竟然隐藏着如此阴暗的罪恶。
隐藏在歌舞升平之下的，是百姓受苦受难的血躯。
皇上震怒不已，近来逍遥症案、奇花案层出不穷，以令他深觉朝堂之中积弊已深，如今一个长工失踪案竟牵扯出来如此可怕的真相，真是叫人不寒而栗。
“父皇，此案严峻，还需尽快查清真相，及时止损才行。”
皇上将证据放在案上，双手紧握住龙椅的扶手，缓了半天，才哑着嗓子开口。
“这些人如此丧尽天良，恐怕不只是为了杀人越货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