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好大一只灯泡
时间倏忽而过，十几日不到，顾思羽已经画满整整四面墙的画。
对于她想做的事，她可谓十分持之以恒，本以为她是三分钟热度，没想到竟然真的画了这许多张。
顾思羽带着自己画完的画像去找徐清离，将所有画像放到他案前，厚厚的一摞。
“怎么样？这些应该足够挂满所有的墙了吧？”
徐清离也有些诧异，拿着画像一页一页的翻过去，她竟然真的能坚持画完这么多。
这些时日过去，她一直没有再拿出画像来，他还以为她早已经将这件事给忘了。
他这一生，从未奢望别人对他能有多好，自小他便是被放弃的那一个，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冷待与无情，也从不想从别人身上得到过什么。
可这一幅幅画像摆在他面前，这全都是她心里眼里的他，画像上的他是如此美好，同他心底深处千疮百孔的那个人完全不似一样。
这是她眼里的他。
“足够了。”
徐清离心中被一阵暖意填满，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些画，不仅仅足够挂满四面墙，连他的心都足以填满了。
“那我现在可以牵你的手了？”
顾思羽带着些小雀跃的试探，问。
“可以。”
他朝她伸出手，指节白皙修长，指尖浮起微微的粉红色。
这双手对顾思羽的诱惑实在太高，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和他握了握。
他的指节有些凉，像温润的玉一样，顾思羽色胆横生，翻过他的手，手指钻进他的指缝，同他十指相扣。
她从前看话本里，男女主角定情时都是这样的。
顾思羽的脸浮上些嫣红，她的视线带着雀跃，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
他握着她的手往前一拉，微微倾身，看着她惊慌的脸停在自己面前，离他不过咫尺。
“画画满了，你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不会后悔。”顾思羽定定说道。
他的鼻尖离她不过咫尺，顾思羽甚至能感觉得到他呼出的微热气息，她忍不住低下头去看他的唇，他的唇色嫣红，带着些微微的水色，看起来格外诱人。
顾思羽的脸颊热了热。
她有那么一瞬间，想低下头来吻上去。
这个念头一浮上来，她的脸颊瞬间烫了起来。
看着眼前以目光可及的速度迅速变红的脸，徐清离眸子热了热。
“在想什么？”
“在想……”
“公子，新做好的荷叶酥，你和顾姑娘要不要尝一尝……”
云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端着一碟糕点，惊愕的看向案前坐着的两人。
“我忽然想起来我的荷叶酥还没有放盐，我这就去放盐……”
云风落荒而逃，像只大耗子一样窜出了主屋。
真是该死，他怎么能忘记，公子同顾姑娘的关系不似从前了。进门之前，他理应先敲敲门才是。
方才……公子同顾姑娘是在亲、吻、吗？
这么想着，云风的小脸一红，捂着脸跑进了厨房。
主屋内，顾思羽猛的抽回手，老实巴交的坐了回去。
她的脸烫的吓人，视线躲避了几圈，最后落在案前的茶杯上。
“方才不是还很大胆么？”徐清离失笑，看她口干舌燥的样子，替她倒了一杯热茶，“放心吧，云风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
“可是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顾思羽瘪瘪嘴，没有占到便宜颇有些不开心。
刚才明明她差一点就能鼓起勇气亲上去了，都怪云风，早不进来晚不进来，非要这个时候打搅她的好事。
徐清离有些想笑。
这丫头，颇不知羞的。
顾思羽傻笑着，伸手偷偷去用小拇指勾他的手指弯住。
她从来没听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想和他一起待着，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这么坐着也好。
她从小恣意，自由自在的，在父兄千宠万爱下长大，不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是她想的，父兄都会捧着送给她，从来没对某种东西或某个人产生这种非他不可的情绪。
可是她现在有了这种，想要小心珍视，只同他相守在一起便觉得无比满足的感觉。
幸福的日子无比短暂，顾思羽前脚回了宁园，后脚门房小厮便来了宁园禀报。
“大小姐，外面有位姓顾的公子求见您，说是您的朋友。”
“请他进来吧。”
宋舒月抿抿唇，心中有了几分把握。
没几日便要除夕了，只怕是顾家人来接思羽会邺州。
不多时，小厮便带着人到了宁园。
一迈进庭院，顾思羽哼着歌笑的龇牙咧嘴的脸便陡然僵住了。
“哥……哥？”
她的声音有些扭曲，手里还拿着几个新鲜的橘子。
“思羽。”顾思远的眸色有些沉，“在外面玩了这些许时日，可玩够了？”
顾思远宛如严父一般的神色，看的顾思羽莫名发怵。
她自小不怕爹爹，最怕兄长。
“玩、玩够了。”
顾思羽神色恹恹的垂下头，颇有些丧气。
宋舒月被青栀推着出了主屋。
顾思远转头，看见她坐在轮椅上，神色一滞。
“姑娘这是……”
“受了些伤，还没恢复好。”宋舒月淡然一笑，倒是不甚在意的样子，“顾公子同思羽许久未见，想来有许多话要聊，正好我要出去转转，不打扰二位了。”
宋舒月将宁园腾给了兄妹两个，青栀推着她在庭院里逛了逛。
眼下正是最冷的时候，庭院里的枝桠都干枯了，前些日子下过一场雪，雪融了之后，地面上光秃秃的，连棵坚强存活的小草都没有。
宋舒月仰头看了看偌长的长廊，阳光洒在廊上，照亮了一片朱红色的砖瓦。
远处，下人们正准备着，将喜庆的红灯笼挂在廊下，除了灯笼，还有许多过年讨彩头的小玩意儿，清冷的院子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就快要来了，她在南陆的第一个新年。
若是现代的时间能与这里同步，这一个新年，她便无法陪在爷爷身边了。
“青栀，今年过年的饺子，会是什么馅儿的呢？”
“有肉、有虾，老爷子不喜油腻，还有清淡的素馅。”青栀十分单纯的回答。
过年嘛，总要多备几种不同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