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现场教学
季柯虎躯一震，瞳孔微微缩了缩。
不会吧，天黑了还让他去？
“怎么，做不到吗？”
“做得到，做得到。”季柯连忙点头，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半路放弃不是他的风格，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
得了作业，季柯匆匆回了县衙，一整日心不在焉的，在停尸房门外不远转着圈，时不时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兄弟们都外出查案去了，此刻县衙里没什么人，有些冷清。
虽说头儿不止一次的说过，鬼神之说都是谬论，可他一个人站在公事房门口，莫名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不会真缠上什么不洁的东西了吧。
下值之后，季柯硬着头皮留在了县衙。
夜里县衙没有人，连个鸟叫都听不见两声，入了夜，也没有起灯，季柯端着一盏烛灯，弱唧唧的借着微光往停尸房去了。
停尸房里，季柯推开门，一股子凉风不住的往他后脖领子钻，他摸了摸后颈，有些后怕。
停尸房里静悄悄的，空荡荡的房间里阴森森的，孤零零的一张停尸床，放着那具女尸，上面蒙着白布。
季柯将烛灯放在桌面上，把旁边的两盏灯都点上，心惊胆战的在一旁坐着。
“你说说你，也是挺惨的，死的可怜不说，家里人也一直没有来报案领人，不知道是不是家里人不在了，还是……”
季柯话音未落，一阵风吹进来，险些将烛灯给吹灭了，他虎躯一震，连忙道，“你别、别生气，我这人就是嘴碎了些，人不坏的，我就是想好好学学，等我学会了，一定将杀害你的凶手抓出来，然后去你坟前给你敬一壶好酒，多给你供些果子，给你抄二十遍往生经，一定保着你顺顺利利去投胎……”
宋舒月推门进停尸房时，看到的就是季柯双手合十在身前，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的模样。
“做什么呢？”
季柯一个激灵，差点就拔剑冲向宋舒月，当场给她一剑。
“师、师父？你怎么来了？”
经历过昨日，季柯已经一口一个师父喊的顺口，见宋舒月没拒绝，就更加热切了。
“盖着白布瞧？”
宋舒月一转头，看到尸体上盖着的白布，有些想笑。
“我是还没来得及掀开。”季柯戴上手套，连忙走到担架床前，微微蹙眉，伸手掀开了盖尸的白布。
一股烧焦的味道涌入鼻腔，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季柯有些想吐，但是忍住了。
“戴上口罩。”宋舒月递了个口罩给他，两个人戴好口罩，并排站在尸体前。
“单从这个尸体来说，从骨架身量，肌肉挛缩的大小来看，初步可以断定为女性尸体，当然了最有力的判断方式还是要看生理器官，这不难，我就不多说了，再看尸体的整体表现……”
季柯强压着不适，从旁边听着宋舒月现场教学，她讲的清晰明白，即便是他是个门外汉，也很容易听懂了。
原本让他觉得棘手的问题，从宋舒月的角度说出来，竟然简单的不像话，好像是非常容易便能推论下来的。
师父就是师父。
随着宋舒月娓娓道来诸多解剖知识，季柯忽然觉得，这尸体也没有这么可怕了。
“不要觉得这是尸体，这是死者遇害之后给我们留下的通往真相最直接的道路，不管是捕快还是仵作，作为朝廷官员衙门的骨干，要做的就是为受害者弘扬正义，不让凶手逍遥法外。带着这种决心去做，自然不会害怕尸体。”
季柯似懂非懂的点头。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职业信仰吧。
教了大半夜的课，出县衙时，季柯打着哈欠，街上静悄悄的，只有孤孤零零几个灯笼挂在街上。
“师父，我送你回去吧。”
宋舒月点头，幸而家里离县衙不远，穿过几条街巷便到了。
“你回去，找几本相关的书来看，可以同县衙的仵作借来瞧，多学学总是有好处的。”
送到门口，宋舒月又叮嘱了几句，季柯一一应下，她才转身进院。
宋舒月回房扑进被窝里睡了一觉，次日一早也没能起得来，在被窝里赖了大半天。
晌午，何霖回来吃午饭时，带回来消息，说是凶手抓着了，是城中医馆的郎中，为着私怨杀人。死者的身份也确定了，是城中一户员外的女儿，死者家属也将尸体认领回去了，在县衙里哭成一片，乱的不像话。
好不容易这个案子解决了，何霖心头也松了口气，洗了手舒舒服服的坐在桌前，等着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