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四年，九月十二日。
在大宁帝国繁华的京都里，徐天华带着小厮开始微服私访起来。
这小厮是刚刚在那边市场买的，虽然大宁帝国过了几年好日子，但总有过不下去的家庭。
人口买卖，在古代竟然不显得那么突兀。
虽然徐天华有心整改，奈何阻力巨大，再加上国内外各种事情纷沓而至，让当年一心想要整肃社会环境的徐天华终究不似当年模样。
成天在后院窝着钓鱼也着实无趣，确实不如出来游玩一下，好好品味一下大宁帝国京都的烟火气。
到了上午，京都的街面上开始热闹起来。
无数商贩开始吆喝起来，许多行人接踵摩肩，简直是挥袖成阴，挥汗成雨。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看着繁花似锦的京都，徐天华心生感慨。
接着，他便扭头向小厮问道:“如果我给你发工钱了，你最想去哪里玩呢？”
小厮想都没想，便回答道:“当然是醉玲珑了，那里有吃有喝，还有女人，是京都最大的销金窝了。我以前只要发了工钱，绝对会到里面潇洒两天。”
看着小厮流口水的模样，徐天华也是暗笑不已。
以这个小厮的见识和眼界，也就这点追求了。
他还不知道刚刚买他的人是谁，只知道这是一位阔气的大金主。
连人牙子的喊价，都不还。
放一般的财主身上，他们肯定是要进行砍价的。
精打细算才是这些商人的存身之道，也是这些财主越来越有钱的原因。
但是徐天华一看就不是那种财主，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上位者气息，一看就是大家族的掌权人。
但是又不完全像那些家族的掌门人，因为那些大家族的掌门人，大多数会带着护卫出行。
虽说这小厮没什么见识，但是他以前好歹也是当官的家里的小厮，他再次落到人牙子手里，还是因为那位官员倒台而被牵连。
不然，他一个是普普通通的小厮怎么可能会卖的这么贵？
诗文段字，咬文嚼句，是之前那位官员对家仆的要求。
他一个穷酸秀才，被骗光了盘缠，迫于生计才到那位官员家里当家仆。
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随着那位官员的倒台。
他也一下子从衣食无忧到漂泊四方，最后落到了人牙子手里，然后又被高价又卖到了徐天华手中。
当家仆那段时间，真的是他人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光。
由于那位官员喜欢鼓弄诗词，让他这位破落秀才大有施展拳脚的空间。
要不是那位官员倒台太快，说不定他也去碰碰运气考一个举人功名。
那会儿他当小厮的时候，由于文采出众，那是经常得到主人的赏赐。
这也让他有财力能出入醉玲珑这种销金窟，当然贵一点的他点不起，便宜的他又看不上，所以他的文采再次发挥了作用。
他凭借着一张巧嘴，轻松进入了醉玲珑的中等区域，让他还未高中状元，便看遍了京都花。
当然他的才能也仅限于页面诗词骗姑娘，真让他治国理政的话，他便只有花拳绣腿了。
坎坷遭遇的他，被人牙子好好打扮宣传了一波。
结果……
由于人牙子标价太高，一直没有卖出去，直到遇上了徐天华这个冤大头。
一百五十两的白银，那是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就买了。
徐天华听到人牙子说他是个秀才，出身的时候便有了些兴趣，他特别好奇一个秀才是如何沦落到如此境地的。
经过路上的一番攀谈询问，徐天华也是哭笑不得。
这位仁兄的人生过得还真是精彩啊！
虽说有了他的卖身契，但是徐天华并不打算长期雇佣他，他想把这种口若悬河的人才送到九渊帝国去。
看看他在贾似道和赵高等人的协助下，他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要是真有成效，那当然值得可喜。
要是没有成效，那就当一百五十两白银喂了狗。
用区区一百五十两银子去赌九渊帝国未来能再出一个纸上谈兵的人才，这也太值得了。
当然了，那人牙子没有如此格局，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敢让相国大人付钱，这答案还用想吗？
虽然说他也没干什么坏事，但是他本身从事的职业就让相国大人有些不高兴，再加上他把相国大人当冤大头一样宰，这就更让相国大人不开心了。
相国大人不开心怎么办？
自然是血流成河！
那半条街的人贩子现在已经在前往诏狱和东厂的路上了，没办法，完全是因为相国大人心情不好罢了。
哪怕他无辜又怎么样呢？
再说了，做这种人口买卖的生意，又有几个人的手上会不沾血?又有几个人是真正无辜的人?
相国大人以前没有收拾他们，完全是因为没有时间。现在不收拾他们，完全是因为没有遇见。
如果让相国大人看见了收拾一番自然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他们做的事情确实让相国大人有些犯恶心。
特别是相国大人看到笼子里还关着五六岁的小孩，他当时就怒火中烧了。
所以，他立马就放弃了将那些人贩子全部处死的决定。
转而把他们送往诏狱，东厂这些好地方，并且让里面的刑讯人员好好招待招待他们，也让他们感受感受什么叫无力感。
还是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徐天华虽然知道有些事情不该管，但是他亲眼看到还是有些不爽啊。
虽然说有时候要顾及大局，可是徐天华现在的实力还要顾及什么大局？
他的感受就是大局！
不管这些人牙子背后站的是谁，相信只要他们知道是相国大人出的手，那些人自然会将这些爪子全部自己砍掉。
不然等到相国大人闻着味儿上来，到时候可就是暗卫提着刀跟上来了。
听着小厮继续喋喋不休的介绍，徐天华也是感叹到他的口才之好。
说了这么久，嘴竟然都不干。
扯了半天没用的废话，无不是在叙述他的伟大理想。
怎么还想让我资助你摆十两银子，让你去考个举人?
不过为了后面的计划考虑，徐天华还是决定继续演下去。
于是他对着小厮说道:“说实话，听了兄台的高谈阔论，属实感觉耳目一新。兄台如此抱负，如此才华，为何考不中个举人呢?”
那小厮故作长叹的说道:“唉，老爷，您是不知道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难处啊。别说举人了，就是这个秀才也是咱家砸锅卖铁才砸出来的。这都是啥年代了，真要是能靠才华上位，我早就考中状元了。”
徐天华忽然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了满天的牛在飞。
真的有些神奇而又抽象，没想到真的有牛能飞上天。
看着小厮还在喋喋不休，徐天华知道他要是再不断的打断他，还不知道他能说到什么时候。
于是，徐天华果断转移话题道:“兄台，我与你说句实话。以你的才华，在大宁帝国确实屈才了，不如你去九渊帝国吧。我看你满腹经纶，说话谈吐更是均乃不凡。故我想资助你三千两白银。希望你能在九渊帝国混的风生水起。”
“当然，据我的情报所知，九渊帝国并不安全，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派一些朋友保护你，只要你安心往上爬，自然会有人帮你搞定一切事情。”
好家伙，这回轮到张谈震惊了。
吹牛那么多年，头一回遇到比自己还能吹的人。
他相信这个人能拿出三千两白银，但是你说让他去九渊帝国谋个好前程。而且还是那种能不断往上爬的，这得多强大的人际关系网啊！
有这关系网，干嘛要找他一个穷酸落魄小秀才呀，说不通啊！
难道是真的被他的才华所吸引？
总不会是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想到这里，他顿时感到一阵恶寒，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人牙子之前跟他们培训时说的话。
他们说有些达官贵人的爱好比较离谱，喜欢难上加难，迎难而上。
遇到这种客户，你们一定要竭尽你们毕生的潜力去摆弄姿色。
努力掏光他的每一个铜板！
看着年近四旬的徐天华，小厮一时间犯了难。
长得还有点小帅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