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还有人冒充?”
酒吧里一阵议论声。
牧白看着文易,瞪大了眼睛,难道他不是十号客人吗?
段非被半路杀出的牧白抢了号码牌,此时正搂着一个蛇精男喝酒,听到小九喊他,立刻来了精神。
他大步走过去,微笑着对文易说:“小九,你好,我是十号。”
随后看着一脸错愕的牧白,扬了眉毛,心说让你小子跟我抢?
见到真正的十号客人,文易笑了笑。
“抱歉,我不知道这位先生为什么会有你的号码牌,酒已经被他喝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会和你接吻,但钱还是要收。”
段非心中大喜,谁在乎那杯酒?
于是立刻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崭新的十块钱纸币。
文易从旁边拿出一张便签纸粘在纸币上,说:“请写上您的名字。”
这下牧白更懵逼了,这是以前小学生交学费的操作吗?
但段非并不奇怪,排号的都知道文易这个习惯,真名假名无所谓。
他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英文名。
文易很满意,他拿着那张钱弹了一下,塞进自己钱包,然后递给段非一块钱硬币,笑道:“好了,来吧。”
身边就是发小,段非有点不自在,他对牧白说:
“牧白!你一边待着去!”
“嗯?我为什么要走?这是公共场所!”
牧白没打算回避,他看向文易,眼睛里挂着调笑,问道:“小九,你介意?”
文易无所谓地歪了歪头。
牧白看着段非,做了个同样的动作。
段非无奈地拿手指隔空点点他,伴随着口哨声转身进了吧台。
第一次玩就被文易点到,段非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连带着表情都有些局促。
牧白看着他那怂样,不屑地哼笑一声,点上一支烟,就坐在高凳上,看这亲一下,到底值不值五万块钱。
文易不算低,所以段非作为1,没什么身高优势,这让他心里有些不爽。
但想到要和这样一个可人接吻,段非还是很期待。
吧台里灯光昏暗,但牧白还是能看见,此时的文易,好像变了一个人。
那双幽黑的眼睛里,没了无谓和魅惑,取而代之的,是清可见底的深情。
他靠近一步,一手托住段非的腮帮,指腹向下,轻轻摸了两下段非的喉结,轻声说道:
“别紧张……”
艹!
牧白在心里大骂一声,这人勾魂的手段简直一流!
他不过才见过文易几面,对方已经换了好几副面孔。
清纯可人的,神经兮兮的,颓堕委靡的,性感魅惑的……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牧白在一边看的口干舌燥,他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完,点上一支烟,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文易闭着眼,完全不受起周围杂声的影响,仿佛他此刻要亲吻着的,真的是他深爱的人。
而段非也慢慢进入了状态。
“小九……”
也许是牧白的目光太过锋利,就在文易快要吻上来的时候,段非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看向牧白!
“艹!”段非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对文易说:“对不起,小九……”
文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牧白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人随手把烟按在吧台上,眼睛里还有没来得及熄灭的火……
文易耸耸肩,对段非说:“没关系,不过还是要说声谢谢。”
段非心里一万匹草泥马,从牧白身上奔腾而过!
他微微弯腰,再次说了对不起。
文易打个响指,在众人的唏嘘声中离开了。
牧白坐在高凳上,目送他出门,觉得他有点难过。
白皙的脖颈间,停留着众多男人的欲望,而潇洒走出酒吧的背影,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伤感……
***
音乐中跳动着令人亢奋的音符,牧白却坐在卡座上发呆。
段非大口喝着酒,“我说兄弟,你今天抽什么风?小九跟我亲个嘴,你他妈在那看个什么劲?”
牧白瞥他一眼,“我怎么了?大家不都在看?还是我拉着你,不让他亲你了?”
他嘴上这样说着,但心里有点复杂,说不出的烦躁。
牧白混迹风月场所数年,从没跟谁争过风吃过醋。
倒是有不少人,因为他身边的那个位置争吵。
如果不是段非主动退出,文易就真的要亲吻他了……
这不过是个游戏,难道还真要跟自己哥们儿较真?
此时,酒吧经理拿着几瓶文易剩下的基酒,邀请排过号的客人一同品尝。
每次文易走后,楚明克都会把他用剩下的基酒,给有牌子的客人分掉,还会附赠差不多价值的其他酒水。
段非拿脚踢了踢牧白,说:“走啊!喝酒去,小九用的可都是好酒!我可得多喝点,今天晚上老子亏大了!”
牧白往沙发靠背上一摊,翘起额二郎腿,吊儿郎当地抽着烟,说道:
“你去,跟经理说,我要那瓶151。”
段非有些不满,“艹!有没有点公德心啊!大家都买了号,总共才几瓶酒?你自己就要一瓶?况且他有豪达干邑,要个屁的151!”
牧白斜他一眼,冷冷地说:“公德心?你有公德心不把兜里那十块钱给我?”
“啧怎么说话呢?你那着急火燎的,我来得及吗?”
“别废话,赶紧的!”
***
自从到卡门玩这个游戏,文易和很多人接过吻。
但他对待每一个人都很认真,因为他喜欢那种全身心投入的感觉。
坐在暖黄色的台灯下面,文易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硬皮册子,里面已经夹了十几张纸币了。
他把今天晚上收到的那张钱,用过塑机过了塑,然后放进去,在旁边标注了日期。
看着这些纸币,文易觉得自己疯了。
比送花看人接吻时更疯……
他一直以为,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会接吻,所以不管他有多想,都会坚持和潘星辰接过吻后再做。
他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是潘星辰陪伴在他身边,他以为,潘星辰是他的光。
但有一天,他发现潘星辰吻他的时候,开始心不在焉。
又有一天,在他再次遭遇晴天霹雳的时候,他却看见他在吻另一个人,那种专注,是他很久没有感受过的。
所以,文易离开了。
而在这之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多痛苦,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躺在床上,文易将自己置身在黑暗中,对着天花板笑了笑。
这,就是死亡的颜色吧……
***
卡门酒吧里,在牧白连干了三杯151之后,段非看不过去了。
牧白喜欢烈酒,朗姆,威士忌,金酒,来者不拒。
但就算当年他被甩的时候,也没把烈性蒸馏酒当水喝。
段非一把将酒杯夺过来扣在桌子上,喊道:
“牧白你特么是不是有病?有你这么喝得吗?”
牧白抄起酒瓶瞥一眼段非,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拍在桌子上!
“我还可以这样喝,你有意见?”说完便对瓶吹了一大口。
段非实在想不明白牧白这是闹哪一出,不就是没亲到文易嘛!他不也没亲到?
于是他又夺过酒瓶,骂道:“你他妈想去医院是不是?不就亲个嘴吗?你至于?”
牧白喝得太快,他已经有点飘了,但大脑却异常清晰。
文易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印在他的脑海……
他冷哼一声,随后靠在沙发背上,说:
“你脑子里有没有正经事?我会因为这种事烦?耀星集团的报告不出来,我这工作没法进行!”
段非一听这个便笑了,想来牧白也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这样。
他勾上牧白肩膀,“兄弟,你这好好的集团cEo不当,非要自己折腾,图什么?”
“图什么?”
牧白往沙发上一摊,看着段非,露出一个晦涩不明的笑容。
“当然是图男人的成就感……”
驯服的过程,得逞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