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年时间,小九来卡门的次数不说多,但也有七八次了。
楚明克在跟他不算多的交流中,深深被他那种游离天外的气质吸引。
但他知道,这样的可人儿就像天边的云朵,静止时柔软,滚动时诡谲。
他根本没办法把他握在手中。
因此,即便楚明克对他有好感,也不会轻易说破。
楚明克欣赏小九,也不排斥别人爱慕小九,但突然冒出一个像牧白这样极致的,他多少还是有些吃醋。
“牧总,说句实话,咱们这牌子就是个噱头,您这样……”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牧白把卡收回来,“那就不勉强楚总了。”
见他这么好打发,楚明克松了一口气,“多谢牧总体谅,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楚明克走后,牧白仍旧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
段非和郭大伟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牧白,我以为你听到汪书泽离婚,马上就能跟他干柴烈火,你刚才阴阳怪气的给谁看呢?况且我看汪书泽对你……啧,孽缘呐……”
段非给自己满上后,又给郭大伟倒了一杯。
牧白没接这茬,转而问道:“非非,什么时候卖牌子?”
段非警惕地看他一眼,“怎么?刚才楚总不是说了吗?不能只卖给你一个人!”
牧白喝口酒,问:“你那个不是从别人手里买的吗?”
段非今天晚上这张牌子,是他花了不止两倍的价格买来的,一听牧白问这个,立刻明白了。
“卧槽!不是吧牧白!你这是干什么?你他么花几百万吃个醋?”
只有郭大伟愣了愣神,像是刚回过味,试探地问:
“牧白,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文易了吧?”
该不会喜欢上文易了吧?
牧白在心里问自己,他嘴角一勾。
“对,我是喜欢上他了!”
“诶——”段非拉长了语调,一脸坏笑,“牧白——你说清楚,你这个‘上’,是动词,还是趋向动词?”
牧白眯眼看着他,段非觉得自己脖颈后面冷飕飕的。
***
晚上十一点多,出来乘凉的大爷大妈都回家休息了。
这个时间,香山路5号院的小花坛旁边,有只夜里出来觅食的流浪猫。
文易拿着一袋猫粮,坐在台阶上,眼神没有焦距。
“吃吧,如果有一天我不来了,你就只能去扒垃圾桶了……”
***
郭大伟自从汪书泽出现就没怎么喝,就怕牧白和段非醉倒了没人收拾。
烂醉如泥的段非,早早到酒店开了房睡下,跟他喝了同样多酒的牧白,除了动作有点慢,看不出明显的醉意。
郭大伟不放心,坚持要送他回家。
凉风习习,吹在脸上感觉格外清醒。
两人一同走进小区。
郭大伟看着这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拆迁的老房子,问:
“我是真以为,你对汪书泽还有感情,不然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搬走?”
闻言,牧白看了一眼三楼,没说什么,反而坐在花坛台阶上。
郭大伟翻了个白眼,跟他一同坐下,指着二楼的房子,说: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都分手了,还把同居时候的房子给买下来!”
“呵!”牧白不屑地笑笑,“行了,你赶紧走吧,哪那么啰嗦!”
郭大伟拍拍膝盖,说:“那行,我走了!赶紧上楼睡觉!看看你这几年,把自己作成什么样了?”
“什么样?挺好啊!花钱找人伺候,没什么心理负担。”
牧白风轻云淡地说着,心里想的却是住在他楼上的那个男孩。
郭大伟拿手点点他,“我就白关心你!走了!”
花坛里的月季树上,顽强地开着几朵花,在月光下倒映出斑驳的影子,安静的夜晚里,显得有些落寞。
当年牧白和汪书泽分手时,把他们大学同居时的房子买下来,牧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也许是年少轻狂,觉得自己爱得深,可以把这个人一直放在心里。
但当房子的过户手续办好后,他却觉得很没意思。
分了就是分了,就算汪书泽再回来找他,他也不会回头。
但当时因为出柜的事,他跟家里闹别扭,索性就在这里住下了。
他把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出去,重新装修,开始新生活。
——展开笑颜,游戏人间。
角落里,一只流浪猫一步一回头地看着牧白。
牧白抽着烟跟它对视几眼,觉得自己真是无聊得可笑。
他眯眼看着三楼那个房间,把烟头丢进垃圾桶,转身上楼。
***
这种老式居民楼都是一样的户型。
牧白洗完澡躺在床上,想到此刻文易,就睡在和自己一层天花板之隔的楼上,觉得有点热……
酒精给他带来的刺激,远远比不上吧台后面那个人……
牧白完全没有隐忍的打算,直接去了浴室……
宁城大学里的文易青春也清冷,餐厅里的文易优雅也有病,酒吧里的小九风情又有原则,而那天沉在他臂弯里的男孩……
热情又无情。
牧白不知道,哪个才是文易最真实的一面。
但他清楚地明白,晚上在酒吧和汪书泽发生冲突,跟他和汪书泽的往事无关。
他就是不想看到文易和别人接吻。
也无法想象文易那双唇,在别人的触碰下有着怎样的柔软。
他想让这个人,只在他怀里哭泣求饶……
“呃……”
随着一声餍足的喟叹,牧白大脑中的那个人影渐渐模糊……
手机里的视频,还在循环播放,地板上的痕迹,也被流水冲走,但他对文易的欲望,从没褪色。
第二天一早,牧白照常去上班。
走到楼下,他回头看了一眼。
文易卧室的窗帘还关着,应该还在睡觉。
牧白勾起一边唇角,照着文易昨天晚上在酒吧录视频的动作,朝三楼方向扔去一个飞吻。
到了公司,牧白在一群人诧异的眼光中,走进会议室。
看着员工们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肯定上了那些自媒体的头条。
牧白一向不隐瞒自己的性向和生活作风问题,他自觉没有对不起过谁,遇到这些问题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于是玩笑道:“你们真该庆幸,有一个精力旺盛的老板,才不会耽误今天的会议。”
员工见他如此风趣,笑过之后也都进入了工作状态。
牧白冲秘书温蒂抬抬手,她点点头,立刻将投影屏幕切换到今天会议的主题。
耀星集团的交接工作已经展开,其中有一个项目牧白比较感兴趣,是宁城市郊区的一个主题公园。
因为其他项目资金链断裂,耀星集团周转不开,导致这个项目搁浅。
但耀星当时对这个项目的宣传力度很大,如果牧白重新开始做,对他来说,这点是个优势。
“关于城郊的主题公园,耀星的尽调报告里做过一个概述,相信在座几位都看过,既然名号已经打出去,我想在三年的时间内,建成并且投入运营,请各个部门给出一个具体的方案。”
几个部门主管低声讨论了一下,一人说道:
“牧总,前几天我和设计师联系过,他们有现成的设计方案,耀星破产后,计划也被搁置,您看,是不是先看看他们的原稿?”
牧白点点头,“可以,你约时间。”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牧白坐在办公桌前,拿出手机,点开了昨天晚上文易那个视频。
镜头里面,文易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冲着他和汪书泽打架的方向笑了笑,左手飞出一个吻。
牧白又看见了男孩手腕上的纹身。
第一次喝到文易调的酒时,牧白问他那是不是百合,他说那是卡萨布兰卡。
牧白对花不太了解,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于是打开了搜索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