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肥美鲜嫩的大波士顿龙虾,配上薄薄的球茎茴香片和蛋黄,看上去十分美味。
文易很快从汪书泽那个爱不爱的问题中脱离出来,说:
“虽然我不爱牧白,但我还挺喜欢他餐厅的菜。”
汪书泽切牛排的手顿了一下,“这餐厅是牧白的?”
“嗯哼。”
汪书泽心下了然,怪不得文易穿着奇装异服,也没人说什么。
没想到有一天,会到老情人的餐厅里,和新的追求对象一起用餐,这感觉,说不上尴尬还是新奇。
他环顾四周,点点头:
“确实不错。文易,如果早点认识你,我可能早就辞职了。”
毕竟作为一名大学老师,要注意影响。
“别!汪老师,虽说有人能为我做出改变,是件很荣幸的事,但说实话,我不会因为这个背负他的感情。所以对于这个人的以后,很难说这样的改变值不值得。”
“文易,你总是这样拒人千里。”
文易还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呼吸不畅,一阵头晕目眩,昏倒在餐桌上!
“文易!文易!你怎么了?”
汪书泽没想到文易会突然无征兆地晕倒,连忙起身扶住他,还碰倒了桌上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餐厅经理刚拿出手机,准备给老板报告他小情人私会男人的消息,就猝不及防地看到这一幕!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告知牧白!
文易脖子上,手背上泛起大量红斑!
汪书泽看一眼餐桌上那盘海鲜沙拉,猜测他是过敏,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
餐厅经理和服务员也都围了上来。
“先生!我们要采取点什么急救措施啊?”
汪书泽托着文易的背,“快!先让他平躺在地上!”
牧白段非两人几乎是和急救车同一时间到的餐厅,一进门就看见文易躺在地上。
前段日子,文易在楼梯间晕倒过一次,想到这里,牧白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让一让!让一让!”牧白推开人群,好让医生能顺利通过。
几个医生和护士查看了文易的状况,确定是过敏性晕厥后,紧急注射了抗过敏药物。
牧白寸步不离地守着文易,段非和汪书泽则站在一旁。
“到底怎么回事?”段非问。
“我也不知道!”汪书泽说,“他就吃了点龙虾,哦……饭前十分钟还吃了药!”
“药?什么药?”医生听到这个,连忙问道。
汪书泽叹口气,“他说是救命的药。”
“他喝酒了吗?”医生问。
汪书泽摇头,“他跟我一起吃的饭,没喝酒!”
这时,餐厅经理一脸大祸临头的样子,指着桌上的龙虾茴香沙拉,战战兢兢地问:
“不会是这菜吧?”
几个医护人员把文易抬上救护车,其中一人问:
“救护车上只能有一位陪护,谁是病人家属?”
段非和汪书泽相视一看,正要说病人没有家属的时候,牧白开了口:
“大夫,我是!我去!”
救护车上,牧白一脸担忧,“大夫,病人到底怎么了?”
“根据患者的症状,我们判断他是酒精过敏。”医生说。
“但是大夫,”牧白皱着眉,“我们以前一起喝过酒,他没有过敏症状!”
医生摇了摇头。
“病人症状突然,属于迅发性过敏,一般在这种情况下,酒精的可能性比较大,很有可能是身体免疫机制出现了变化。”
说话间,文易已经清醒过来。
牧白几乎是瞬间移动到他身边!
“文易,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文易做了几个深呼吸,半眯着眼,“还好。”
到了邻近医院,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化验过敏原后,证实文易确实是酒精过敏,医生给他打上点滴。
“你这种情况非常危险,如果不是酒精摄入量少,就医及时的话,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听到生命危险四个字,文易报以微笑:
“谢谢医生,我会注意。”
医生离开后,牧白坐在床边,俨然一副正牌男友的样子,汪书泽则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
“是我的错,今天那个龙虾茴香沙拉,厨师放了茴香酒,我已经把他辞退了……”牧白握着文易的手,轻轻说着,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文易盯着天花板,神思悠远,像是感慨,又像自问:
“我过敏……你有什么错?厨师有什么错?”
错的是时间啊!
“宝贝儿,但凡你有一点不舒服,都是我的错……”牧白说着,还在文易手背上轻轻啄了一下。
汪书泽皱了皱眉,牧白此时的甜言蜜语让他咋舌。
当年他们在一起时,牧白从来不这样巧舌。
现在这个样子,是这么多年风月场里练就的习惯,还是他看走了眼,牧白真的只当文易是个小情人?
还是说……牧白这样的小心翼翼,无微不至,是真的情感流露?
“牧白,你让那个厨师回来,晚上给我打包一份没有茴香酒的,我打完点滴回家吃。”文易不客气地说。
就在汪书泽对两人的关系产生怀疑时,文易看向他,说:
“汪老师,今天实在抱歉,本来想感谢你,但现在……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回请你。”
病房里死一般的沉寂。
牧白没说话,汪书泽觉得不合常理。
以牧白的性格,如果他爱文易,怎么能容忍文易当着他的面,对另一个男性提出这样的邀请?
但现在,牧白非但不反对,反而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给他和文易留出了说话空间。
好像当初在卡门对他大打出手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牧白有什么办法?
文易从没给过他可以干涉他私生活的立场。
为了能留在他身边,他只能这样……
汪书泽十分疑惑两人谜一样的相处模式,转而对文易说:
“我很乐意,文易,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走廊里,段非靠着墙,实在没办法想象病房里面是怎样的修罗场,看见汪书泽出来,忙问:
“怎么样了?”
“人没事,”汪书泽顿了顿,“牧白和文易……算了,不问了。”
段非沉默片刻,双手插兜,“你想问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吧?”
汪书泽点头。
“也没什么,就是邻居,文易就住在牧白楼上。”
汪书泽吃了一惊。
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但有缘的,终究是他们。
段非撇撇嘴,不知该怎么说,沉默片刻,才说:
“书泽,如果当年你和牧白分手后,没做出那样的事,我到现在都认为,你比文易更适合他。”
汪书泽苦笑。
当初心志不坚,给一个女人造成了伤害,但没想到七年后,他和牧白竟然会爱上同一个人。
他叹口气:
“命运最擅长开玩笑,我也没想到,我和牧白会变成情敌。”
“文易他……”段非说,“我认识他是从小九开始的,他虽然站在卡门那样的声色场所,但也游离在所有人之外,我觉得,他不属于你们其中任何一个。”
汪书泽看着他一笑,说:“我以为你会看好牧白他俩。”
段非摇摇头,“目前为止,我不觉得牧白有胜算。”
“那我就还有机会。”汪书泽摆摆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