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不贪心。
文易明白牧白的未尽之言,但他还是这样礼貌又无谓地拒绝了。
牧白听得出,文易这是在警告他不要想太多。
片刻后,他笑起来,仿佛卡门里那个放荡的公子哥,轻佻地捏着文易的下巴:
“宝贝儿,萝卜还没吃呢!”
他把从老大爷那里挖来的萝卜切成片,放在文易面前。
文易躺在沙发上,拿起一片,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牧白惊讶地看着他,“真没想到你居然生吃萝卜。”
文易递给他一片,“你尝尝,一点都不辣。”
牧白摇摇头,表示不能接受。
文易嘲笑他,“你真像我小时候养的那只兔子。”
牧白哼笑一声,和他一起挤在沙发上,轻轻摩挲着他的脸,说:
“我不就是你养的兔子?你给的那二百块钱,我可还没花呢!”说着抬腿蹭了蹭文易。
文易不理会他的挑逗,枕着他胸膛,一边吃一边说: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兔子喜欢吃萝卜,它要不吃,就是因为外面的萝卜不够新鲜。后来,我让我妈在院子里专门种了一些,等萝卜熟了,我拿着去喂兔子,它跟你刚才的反应一样。”
牧白轻轻揉着文易的胃,说:
“兔子的胃很娇弱,鲜萝卜水分太大。”
“当时年纪太小了,不懂,现在想想,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让兔子吃萝卜呢?还害得它生病。”文易漫不经心地说。
牧白是什么样的人精?怎么会听不出文易的弦外之音?
如果别人不喜欢,那些自以为是的执着,就变成了束缚。
久而久之,别人不但不会感动,还会给对方带来伤害。
于是他侧了个身,指腹拂过文易的嘴唇,唇角一勾:
“宝贝儿,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尝尝这个萝卜甜不甜……”
柔软的风吹过坚硬的城池,萝卜的清香甘甜在两人口中蔓延……
“嗯,是甜的……”
牧白的手覆在令他痴迷的风景上,每一丝,每一毫,都留下他的指纹……
文易的呼吸被打乱,他在牧白耳边轻声喘气:
“牧白,你好热……”
“是吗?宝贝儿,和我一起热起来,好不好?”
牧白拉过一只抱枕,垫在文易身后……
男孩身上的凉意从他唇齿间流过,被他尽数吞下……秋夜给予文易的一身繁霜,也被他的炽热一并拂去……
秋虫在鸟儿面前低唱,不知道是挑衅,还是真的想要被拆吃入腹。
这样的缠绵对欲望来说,是痛并快乐的煎熬……
伴随着皮带扣的金属碰撞声,一阵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响起来。
打电话的人太会扰人好事了!
牧白只看了一眼,就主动掀翻了友谊的小船,一只手继续在文易脖颈间游走……
但下一秒,他被迫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因为文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通了电话,并且放在了他面前!
艹!
牧白瞪了文易一眼,给他盖上沙发毯,将他脚踝抓在手里。
“喂,大伟。”
因为段非和郭大伟的误会,牧白必须要帮他们制造点契机。
他白天给郭大伟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都关机,现在应该是刚看到。
“牧白……”郭大伟略显疲惫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牧白的声音有点沉,他按住文易的脚,问:
“大伟,有时间吗?帮我评估个项目。”
“嗯……”郭大伟这会儿什么心思都没,语气里透着一股子苍凉,说:“牧白,我在你小区门口。”
“咳咳……那好,你上来吧,温蒂已经把项目资料发我了。”
挂掉电话,牧白看着文易,惋惜地叹口气,在文易锁骨处印上一吻,“我抱你去卧室?”
牧白的本意是怕文易觉得不自在,但文易显然没在怕的,他套上衣服,一挑眉,问:
“你们不是说工作吗?我不能听?还是说以我的能力,不配听?”
怕文易误会,牧白拿过笔电打开,想都没想,就把段非干的矬事和盘托出。
“哦,这事有什么好担心的?”文易毫不在意地问。
牧白笑道:“段非愁得都快秃头了。”
说话间,郭大伟到了。
他站在门口,看到文易在沙发上懒散地坐着,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白啊,我是不是来得不凑巧?”
牧白腹诽,何止不凑巧?
要不是你,我早就把文易这样那样了!
“没有,”开口的是文易,他冲站在门口的两人招招手,说:“郭哥,这个项目挺有挑战性的,你来看看。”
文易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是牧白的笔电。
郭大伟看一眼牧白,牧白冲他歪一下头,示意他无妨。
三个人并排坐在了沙发上,一同对着屏幕。
发生那样的事,郭大伟心知肚明,牧白今天找他谈工作,明摆着就是个说辞。
他满脑子都是和段非之间的荒唐事,心烦意乱的同时,又有些迷茫,心思完全不在项目资料上。
而牧白一颗心都在文易身上,自然也不怎么看。
只有文易,侃侃而谈。
“从长远来看,这个项目很有可持续发展的空间,新型环保材料,本就在政策提倡的范围内,而且节省出来的碳指标,还可以挂牌出售,对企业来说,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牧白心不在焉地跟着点点头。
“是这样的……”郭大伟情绪有些低落。
文易指着屏幕,“但前期科研技术的投资耗时比较长,会拉长整个项目的收益周期。”
他看向郭大伟,意有所指地说:“各有利弊,所以是不是要投资,还得老板说了算。”
郭大伟呆呆地点头。
文易接着说:“虽然投资有风险,但只要老板要玩得起,想投就投了,”他挑眉看向牧白,“对吗?”
牧白拍了拍郭大伟的肩膀,“你觉得呢?”
半晌,郭大伟才回过味来,撇撇嘴:
“你俩这看我笑话呢?”
文易和牧白互相看对方一眼,一秒钟后同时笑了出来。
“艹……”郭大伟无奈地低声骂了一句。
牧白勾住文易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笑道:
“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哈哈哈!”
郭大伟大骂道:“段非个煞笔!我要知道他那么畜生,昨天晚上就应该把他扔大街上!”
“那你躲着也不是事啊!”牧白说。
“男人嘛,我本来不想这么矫情,”郭大伟说,“要真是控制不住酒后乱性,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这个畜生根本没醉!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
牧白拿余光看了一眼文易,见他一直在玩牌,说:
“大伟,段非可能没告诉你,Stephen给我的那杯酒里……掺了点东西……”
“艹!”郭大伟又骂了一句,“你们这个圈子是不是特别糜烂?不管别人愿不愿意,是不是gay,磕点药就能随便上?”
“哎哎——大伟,你骂谁呢?这圈子正经人多的是!”牧白反驳道。
“我……我不是说你们哈,”郭大伟挠挠头,“您二位就当我是放屁!我就是……我他妈的就是憋屈!段非前段日子,跟我说他很久没找过人了,我他妈没听出他什么意思,合着找人就是冲我来!”
文易深深叹了一口气,放下手机,懒懒地说:
“遇上猪队友,一把输了二百多万豆。”
随后,他蓦然地看着郭大伟。
“郭哥,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