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文易躺在沙发上,牧白半跪在他身边。
汪书泽站在一旁,看着他俩,一脸菜色加担忧。
牧白指指桌子上的东西,说:
“我回来给你做饭,至于他么……”他停顿一下,眼底的醋意不加掩饰,转而问:“你怎么睡沙发上了?”
文易本来歪在沙发上看书,没想到睡着了,还睡得天昏地暗。
此时他还没从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他家的情况中出来,坐起来揉揉脑袋,看着两人说:
“需要我把楚明克也叫来吗?”
牧白嘴角抽了一下,眼前这男孩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文易,你没事吧?”汪书泽一脸关切。
“嗯?我有什么事?”文易看向牧白,“你……要在我家做饭?”
文易昨天晚上吃的宵夜,外卖盒还在垃圾桶,牧白瞥了一眼,说:
“宝贝儿,昨晚我就说让你住我那,看,半夜饿了吧?”
文易冰箱里放着医药盒,怎么可能让牧白用他的厨房?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但他确实有点饿了,于是对牧白说:
“去你那,我不喜欢家里有油烟味。”
牧白不知道内情,当然不会多想,也不会反对。
他回头看一眼汪书泽,挑眉道:
“汪老师要一起吗?我现在做饭还不错。”
汪书泽有些尴尬,和前男友待在以前同居的房子里,共同追求另一个人,越想越傻逼。
他轻咳一声,把花递给文易,“不了,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文易接过来放在一边,长舒一口气,疲惫地倒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牧白,说:
“你先回去,我洗个脸下去找你。”说着又闭上了眼。
汪书泽看看沙发上的人,心里有些酸。
尽管他口口声声说着不爱牧白,尽管他收下了自己的花,尽管他还会去楚明克那玩,但牧白,就是唯一那个可以把他拥入血肉的男人。
牧白宠溺地揉揉文易的短发,起身拎起袋子,看向汪书泽,“还不走?”
汪书泽又看了一眼文易,慢吞吞地跟在牧白后面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牧白突然回头,问:
“你说你来看文易,他怎么了?”
汪书泽愣了一下:
“什么怎么了?”
“我问你怎么在这,正常回答不应该是你来找文易?你说来看他,是什么意思?”牧白问。
汪书泽心说牧白真是太敏锐了。
“没什么,我只是听说,你前些天把人从卡门扛……带了出来,有点担心他,毕竟……”汪书泽一摊手,“你那方面挺厉害的。”
牧白瞥他一眼。
刚跟汪书泽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是食髓知味的年纪,难免疯狂过一段时间。
后来他混迹风雨场所,从不走心。
是文易,让他体会到真正的疯狂不是新鲜,也不是次数,而是两个人每一次在身体有所交集时,付出全副身心,交出灵魂的感觉。
这才是最完美的(姓)。
牧白耸耸肩,感觉和汪书泽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不太妥当,于是问:
“你不走?还是说,要留下来吃饭?”
汪书泽站在201室,说:“不了,这房子卖了就是卖了。”
“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牧白抬眸看一眼楼上,意有所指,“这房子我买了,就是我的。”
汪书泽笑笑,绕过牧白,往楼下走去,刚下两级台阶,回头说道:
“牧白,照顾好他。”
牧白没说话,晃了晃手里装满食材的袋子。
尽管汪书泽心里很惋惜,但他此时,和楚明克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牧白,确实是最幸运的。他得到了文易的眷顾。
既然得不到就放手,他从不是执着的人,于是微微摇头离开了。
***
牧白站在厨房操作台前,神色凝重。
自从在医院里见到文易,他就有点疑神疑鬼。
但从文易本人到李敏道,都没有任何异常,汪书泽又能知道什么,他恐怕连文易有抑郁症都不知道。
“算了,也许是我多想了……”
听到门铃响,牧白回神,才发现自己没给文易留门,连忙甩了手上的水珠去开门。
文易穿戴整齐,站在门口,乌黑的短发和眉毛,映着那双灵动的眸子,一身黑色皮衣皮裤加上马丁靴,痞帅痞帅的。
牧白看看外面,已经晚上六点多了,这打扮是要出门?
“你……要出门啊?”
文易把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说:
“吃完饭再去。”
“去哪?”
文易回头看他一眼,往餐厅走去,边走边说:“有工作。”
牧白指着门锁,“我的密码是——”
“不,我不想知道。”
文易打断他,他一个要死的人,让牧白知道密码无所谓,但他不需要知道牧白的。
钥匙这个东西,太私有了。
牧白点头,“好,那你先坐会儿,饭马上就好。”他靠在冰箱旁,问:“文易,我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文易划拉着手机,连头都没抬,“什么?”
“到我公司上班。”
文易没说话,又看了几秒手机,抬头思索片刻,说:
“也——不是不可以。”
牧白的眼睛亮了,还没等他高兴,文易就又开口道:
“但是我有条件。”
烤箱里的芝士虾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砂锅里的八珍羹,也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牧白心情格外舒畅。
不仅仅是因为文易同意到他公司上班,更是因为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
温馨,随意,虽然不比恋人之间甜蜜,却也比炮友亲近。
“什么条件,你说。”
文易放下手机,慢慢悠悠地说:
“我不做不感兴趣的项目,但有可能会对别人的工作指手画脚,而且,你不能要求我在公司穿正装,我需要着装自由。”
“我不想被约束,工作时间、地点要有弹性,可能会连续一周不到岗。当然,这种情况我会事先说明,还有,你不能干涉我去其他地方工作。”
牧白听得很认真,等文易说完,他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你不能认真对待我分配给你的任何工作,会把同事之间的关系搞得很糟糕,你还可能穿着演出服参加公司会议,会无故消失,还可能在上班路上,拐道去商场大排档兼职——是这个意思吧?”
文易歪头想想,“差不多。”
这哪里是上班,这分明就是一个富二代的随性日记!
烤箱发出滴的一声,牧白打了个响指。
“成交,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