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多,牧白开走了家里的大越野。
文易刚才语气平平,但却是他大半年来,唯一主动的一次。
他这几天去哪了?
提前回来,是想我了吗?
还是说,只是单纯地想和我做了?
牧白不敢多想,他怕文易会在穿上衣服后,立马把他打回原形。
但所有的思绪,就像此时飘浮的鹅毛大雪,天地之间无处不在。
深夜的宁城早已空了大半,路上没什么人,牧白很快到了香山路小区。
老旧的居民楼里,依稀亮着几盏灯。
其中有一盏,是文易家的。
牧白看着那暖黄色的灯光,心跳加速,脚步轻快地上了三楼。
站在门口,他深吸一口,抬手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文易里面穿着棉质睡衣,外面披着一件长款羽绒服,也不看牧白,淡淡地说:
“走吧,去你那。”随后就要往外走。
牧白闷了好几天,无处安放的思念,在接到文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决堤。
此刻看到人,立刻不管不顾地将人抵在门上吻了起来!
啧啧的接吻声让人面红耳赤……
文易的后脑被一只有力的手覆住,方才冰冷的心逐渐暖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仅仅五天不见,牧白觉得文易又瘦了一点。
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拢在怀里,却没办法触碰到他的心……
他抱着文易,吻了许久,好像怎样的唇齿交缠,都不能满足……
“怎么?”文易抬头看着他,嘴角掩不住的嘲笑,“等不及了?”
“你觉得呢……”牧白说完,把文易推进屋里,上手就要脱他的羽绒服。
“哎——”文易拉住他的手,轻声道:“去你那……”
“有区别?”
“有啊……”文易眨眨眼,“你那暖和……”
“好。”
牧白深吸一口气,以便缓解下半身充血带来的刺激。
狭窄的楼栋里,他们各自踩着对方的心跳,一前一后下了楼。
牧白揽着文易的腰,推门而入。
“我以为你过完年才回来。”
“忙完了。”
牧白抬手脱掉他的羽绒服,随手扔在沙发上,隔着单薄的睡衣,摩挲着他的蝴蝶骨。
“宝贝儿,你不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兼职吧?”
文易搂上他的脖子,微微抬头,笑道:
“是啊……比做跟人接吻的调酒师更刺激呢!”
这几天在医院,李敏道让人给他做了全面检查。
一些检查需要局部皮下浸润麻醉,那种疼痛就算经历过多次,文易依然不能习惯。
但不管怎样,这条路,他会一个人走下去……
牧白指腹拂过文易眼角的笑意,蓦然间,仿佛看到了他这份轻松无谓背后的孤独。
他低头看着文易,说:
“真想用有一个你这样的专属调酒师。”
“那恐怕不好找。”
文易双唇微动,像一朵开在倍速播放视频里的玫瑰。
尽管风云变幻,但这朵玫瑰,依然能脱离他的浇灌而铿锵绽放……
牧白怎么可能放弃?
他的私心在贫瘠的荒野上泛滥,他要攫取这朵玫瑰!
“文易……我要你!”
话音未落,牧白已经将人按在沙发上吻了起来!
灯光下的文易微微仰着头,喉结滚动,拉出一条完美的线条,任由牧白放肆……
牧白就在这弧线上,吸吮出只属于他的痕迹……
雪还在下。
他在占有文易的每一分,每一秒中,都把爱悄无声息地,
附着在每一次律动和抚摸里。
但他不知道,文易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
经过这些天的全面治疗,文易的病情依然没有得到改善。
如果没有合适的配型,以现在他骨髓衰竭的速度,很可能撑不到夏天。
李敏道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求他放弃手头所有的事,安心静养。
但文易怎么甘心?
他只要牧白!
“牧白……”
“嗯……我在……”
他们分别戴着不同的面具,让自己的心在负距离接触下,越靠越近……
这一夜,文易被牧白温暖,牧白也因为文易回来而放松,两人都睡得很香。
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太阳微微露头,窗沿外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了。
因为这些天文易不在,牧白没有准备食材,好在他和段非的餐厅正常营业,就让人送了点吃的。
“能喝点酒吗?”牧白问。
文易跻拉着拖鞋,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药品分装盒,说:
“不了,得吃药。”
牧白给他倒了温水,说:
“宝贝儿,你这个抗抑郁药要吃到什么时候?”
文易吃完药看他一眼,说:
“要是你能让我不抑郁,那我差不多就能停药了。”
“是吗?”牧白轻笑,“我看你昨天晚上一点都不像抑郁症患者……”
文易往牧白小腹处看看,反唇相讥:
“那你这医生不合格啊,只能用这个治病?”
牧白把酒放进酒柜,嘲笑道:
“我会的多着呢,就看你用不用……”
我可以在之后的余生岁月里,陪你走过每一个黑暗的夜。
文易坐在餐桌前,没接他这个话茬,问道:
“今天除夕,你不回家?”
“年年都不回,哪差这一次?”牧白哼笑,轻浮地勾勾文易下巴,“再说,我舍得你?”
文易喝了一口蘑菇汤,用舌尖舔舔嘴唇,整个动作在牧白看来充满色气,却用最认真的语气开了口:
“郭哥还在宁城吗?”
“找他干嘛?”
“我想看看他们对南市项目的评估。”
牧白看看表,这个时间,郭大伟应该还没上飞机,就给他打了电话。
“大伟,南市项目的资料,你发我一份。”
接电话的是段非:
“我擦?今天除夕诶!牧白,你还搞工作?”
牧白皱皱眉,“别废话,让大伟接电话,我着急要呢!”
段非唉声叹气地拍拍郭大伟的电脑包,说:
“他去洗手间了,我们要登机了,经济舱!经济舱!怎么给你发?”
“你们?”
“是的,我们!”
“请问段公子,你要以什么身份去见大伟的姐姐?”
段非思索片刻:
“朋友吧,慢慢来……”
“哦,那挂了,落地把资料发给我。”
挂掉电话,牧白观察文易的表情。
段非曾经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连个正儿八经的恋爱对象都没,谁知现在竟然心甘情愿栽在好朋友身上,还发展到见家人的地步,不知道文易作何感想。
“你看我干什么?”文易突然问。
“没什么。”
牧白把菜往文易面前推推,转而说起工作。
“海洋能源最近几年炒得很热,国外的成功案例很多,但国内,这一块还是短板。”
“海洋能利用技术跟传统能源利用相比,投资太大了。”文易说。
“嗯,想要做好这个项目,国际合作必不可少。”
文易点头,“国内科研投资跟不上,也没什么好政策。”
一谈起工作,牧白心里对文易的那点旖旎,逐渐被欣赏代替。
认真起来的文易,眼睛里有着寒星般的光芒,自信沉稳的气质,根本不像一个毕业不到一年的大学生。
这个男孩,太优秀了,从外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