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把电视的声音调小，可他哪有什么心思看春节晚会，陈倾靠着他的肩膀迷迷糊糊的睡着，轻柔的呼吸就在他耳边，他一动也不敢动。
她好像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稍稍显得无知无觉，没心没肺；等她醒了，又是那个冷静的、想要保护他的、无所不能的学霸陈倾。
马上要到12点了，电视上的屏幕里挤满了欢庆的人群，开始倒数读秒，新年的钟声刚一敲响，响彻云霄的鞭炮声就从四面八方传进来，林樾拢着陈倾，想捂着她的耳朵防止她被吵醒。
可他还没来得及这样做，陈倾自己就先醒了。
她蒙蒙的看了林樾一眼，似乎还不太清醒，长长的睫毛晕染了睡意，携着丹青水墨，透出难得一见的柔弱。
“几点了，你又要走了吗？”她蹙着眉头，喃喃的说。
这句优柔寡断的“你又要走了吗”让林樾无端的伤感起来，好像两个人每次见面分开的时候，她都不曾说出这种感性的话。
“我不走，”他转过身抱住她，贴着她细腻的侧脸，“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嗯……你别走，”陈倾软软的回答着，“可是鞭炮好吵……”
林樾差点儿忘了陈倾是个破坏气氛的高手。
他把她捂在胸口，贴着她的耳朵说，“要不我们也下去放挂鞭，和他们对着吵吵？”
小时候每逢过年，林樾都会吵着要放鞭炮，对当年那个小男孩来说，这似乎是他最感兴趣的事情之一。
“好，”陈倾答应着，“今天下午我还特意买了。”
两个人穿上衣服下楼，来到小区的鞭炮燃放点，陈倾在台阶上站着，看林樾点燃了鞭炮的引线，又以最快的速度的折返回来，伸出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你手好凉啊……”陈倾被林樾的“冰箱手”冻到了。
林樾搓着手，不断的哈着气，“你是要被鞭炮吵，还是要被我的凉手捂耳朵？”说完不等她回答，就自觉的又捂上了她的耳朵。
陈倾无语的轻笑，也伸手去捂林樾的耳朵。她仰着头，两个人额头相抵，鼻尖轻碰，呼出的白气合在一起，恋恋不舍。
她的手很暖，林樾微低着头，用脸颊轻蹭着她的手心。
这次回P市的每一刻，都有让他恍如梦中的错觉，像是找回了那些可以和陈倾朝夕相处的童年时光，她住楼上，他住楼下，每天都能见到对方，像是晒完之后残留着太阳味道的棉被，让人幸福得想团成一团打个滚儿。
如果这样的时光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该有多好。
放完鞭炮，两个人牵着手走回家。
“对了，我还没看谢让的节目呢。”走到楼梯上陈倾才想起这件事，“你都不叫醒我。”
“我哪儿舍得叫醒你，而且就他唱那歌，你不会想听的。”林樾觉得自己很实事求是了，“再说你要是真想听，明天我们和他视频，让他给你唱现场版。”
他把陈倾送到家门口，这时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已经渐渐息止，“回去睡吧，晚安，明天见。哦，应该说早上见了。”
“嗯，晚安。”
他俯身在陈倾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很轻，像微风碰响了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