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字从程景昊嘴里说出来，平静淡漠，没有多么强烈的感情色彩，甚至听不出愤怒。可驾驭这个字的声音低沉阴郁到了极致，像是淬满了毒液的刀子，准确无误地扎到申雨霏心脏上那块最难以割舍的地方。
她的心应该早就已经死了，只在看到程景昊的时候，才有那么一丝生气。
“景昊，”申雨霏望着程景昊的背影，“我不知道，我……我并没有做什么。”她只是刚好利用了男人的弱点，因势利导，仅此而已。
程景昊快步走向电梯，丝毫没有理睬身后的申雨霏。
申雨霏紧走几步追上他，讥诮地说，“看上去不谙世事，可连‘第二场’都不拒绝，这些事儿她一定都是了解的，只不过根本就是装出那种白莲花的样子来迷惑你，这种女孩子我见得多了……”
程景昊扭头侧脸，锋利的眼神挡住了她接下去想要说的话。
申雨霏低垂了眼睛，很聪明的换了个话题，“当年我可是面对老D的潜规则拒不接受的，你还记得吗？”
程景昊的神情若有所思，申雨霏觉得自己来了机会。
“女孩子想要往上爬，出卖色相可是最简单的捷径，可她做这一切是为了她那个小鲜肉男朋友，和你没有一点儿关系，她根本就对你……”
电梯来了，程景昊一语不发地走了进去，申雨霏紧随其后。
“她比你小十岁啊，现在的女孩子可不是我当年那么单纯，只不过是利用你达到她的某些目的，景昊你办案子的时候那么有逻辑，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们根本就没有可能？”申雨霏抓住和程景昊一起在电梯里的一点点时间，依然喋喋不休，“今天你来‘英雄救美’，人家说不定还不领情，觉得你坏了她的好事。”
“申雨霏，”程景昊盯着电梯里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闭嘴。”
“我都是为了你，让你看清她的真实面目……”申雨霏辩白着。
“谁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程景昊没有停顿地走了下去。
“一直真心对你，忘不了你的人是我，”申雨霏拉住程景昊的衣袖，“我做这些事，也都是为了你……”
可不论她说什么，程景昊始终不曾回头。
“她就是喝多了点而已，”申雨霏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女孩，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没什么事的。”
“我今天不跟你算账，不是因为我不想，也不是因为我要放过你，而是因为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程景昊拉开了车门。
“你应该庆幸，她没出什么事，”他把陈倾放到副驾驶上，细心地给她系好安全带，将她安顿好之后才轻轻带上车门。
申雨霏看着程景昊做着一切，像是眼睛里被吹进了一粒海砂，粗粝又苦涩地磨着她的心脏。
可以享受这温存的一切的人，原本应该是她啊。申雨霏想。
程景昊转身去开车，和申雨霏擦肩而过的时候，申雨霏看到他眼底的寒意浓得随时可以结成冰。
“否则，申雨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他坐上驾驶位，关上了车门，只丢下这句话。
——
陈倾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昨晚的记忆，隐约只截止到她看到程景昊。她起身下了床，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身后的门发出轻轻的敲击声。
“陈倾，早。如果醒了，就出来吃早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