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陈倾伸手拨了拨林樾眉间细碎的短发，他最近完全不修边幅，刘海儿自由生长，长得几乎要遮住眼睛。
那双漆黑如点墨的眸子掩映在头发的阴影之下，有时间在静静流淌。
当然，这种略带憔悴的颓废感，给他平添了一种“鲜衣怒马少年郎”所没有的魅力。
林樾眼眸低了下来，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那最近，你心情不好吗？”她接着问，有点小心翼翼。“有什么烦恼的话，可以和我聊聊……”
在荧幕前，他是“林一衡”，这同时也表示他被“林一衡”这个身份长久地束缚着，慢慢的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林一衡”，微笑的弧度、说话的语气、表情的控制，这一切都有标准，连哪个角度最上镜，都是经过无数次的实验，以求在公众面前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但目前这段日子，没有经纪人没有片约没有通告，“林一衡”在网络上接受着舆论的狂轰乱炸，反而林樾本人可以偏安一隅，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这仿佛才是真实的林樾，他可以不用被定期剪枝，只是肆意生长。
可他的眼睛，却也流连在工作室无处不在的他昔日的海报上。
这样矛盾，到底是好是坏呢？
陈倾发现自己又开始习惯性地衡量起利弊来。
“也没有，我反倒是挺享受最近的生活，”林樾任由她摆弄自己的头发，却依旧不肯看她的眼睛，“一切都好，只缺烦恼，然后……就是很想你。”
林樾转身，轻轻的抱住了她。
陈倾起初还一直担心林樾会不会因为这种落差而有太大压力，但目前来看，一切都好。
“你啊，是变成小朋友了吗？”陈倾拍着他的后背，“那最近，你有没有收到那边的开庭……”
毕竟陈倾还有一些专业素养，她这个代理人最近完全没有管他这个委托人的“死活”。
“没有，什么都没有。”林樾闷声闷气地有些不满，“不是说要聊聊天吗，怎么三句话就要绕到你的专业上去。”
“陈律师，放松一下好不好，”他手臂用力，把陈倾拉得更近一点，让两个人额头相抵，只留下一个指尖的距离。“闭上眼睛，跟我一起深呼吸……”
陈倾闭上了眼睛，属于林樾的气息缓缓地、缓缓地接近，她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正在被一丝一毫地侵蚀着。
林樾在她唇畔停住了，“开不开庭真的那么重要吗？其实我根本不在乎……”
“不，”陈倾小声说，“其实你是在乎的，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都在乎你的演员生涯，你的理想不就是……”
“陈倾，你很了解我吗？”林樾打断了她的话，停在离她一厘米的地方问道。
他的眼睛平静得几乎没有生气。
“林樾，你从小就不擅长说谎。”陈倾看着他眼睛里小小的，无能为力的自己。
“我是个演员啊，”林樾脸上浮现出一丝含着苦涩的笑，“我们俩之间，更不擅长说谎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