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似乎并不想要从陈倾这里得到答案，事实上，他连想问的问题都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
窗外露台上的程景昊依旧背对着他们，这个男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频繁地在陈倾身边出现，又是什么时候被拍了他们俩在一起的照片，又被别有用心的好事者送到他面前呢？
如果说那些都是有人刻意为之的造谣，那么他在秘密基地的小区门口的亲眼所见，又该如何解释？
更何况，他不问，陈倾也从来没有对他解释过一句。
林樾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漩涡，他没法阻止自己这种疯狂的胡思乱想。而且被这种可怕的想法拖拽着，拉向深渊。
站在他面前的陈倾仍旧和往常一样青春美好，只是她身上干练的黑色西装，让她更像一个律师了。
其实她早就已经是合格的“陈律师”了。
她今天刚刚以代理人的身份为他上庭应诉，不论结果如何，都已经证明了她足够优秀。而他，反而轻松自在地去试了镜。
林樾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向我……”他艰难地说道，但是话到一半就再也无法继续，“解释”这两个字如鲠在喉。
“算了……”他垂下了手，还是颓然地放弃了。
向陈倾要一个解释，怎么会呢？他在内心嘲笑自己。
聪明如她，以及两个人多年以来的默契，当然对他没有说出口的话了然于胸。
“林樾……”她叫了他的名字，可是林樾不再看着她，而是选择了擦肩而过，从她身边离开了。
——
陈倾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拦住离开的林樾。
直到程景昊从外面的露台进来，她都还没有清醒。
“陈倾，我送你回学校吧？”程景昊轻轻地说。
“我正好要去你们学办找一下孙老师。”他火速编了个理由，尽管这个理由一听就破绽百出。
“不用麻烦了程律师，我可以一个人回去。”她直接不太礼貌地拒绝了程景昊的提议。
“只是顺路送你……”他又解释道。
“我想一个人回去。”说完她机械地对程景昊点了点头算作告别，转身走出了星夜coffee。
程景昊没有阻拦她。
——
如果太阳还在，她就不会这么冷。可是中午的时候还很温柔的太阳不见了，连隐隐约约的光线都不再有，天空中浓云密布，堆积成绵延不断的丘陵，空气阴冷沉闷。
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浅灰色的天空让人郁郁不乐，那些浮在天空上的云朵苍白而细腻，轮廓鲜明。
没一会儿，就飘起了雪。开始只是零零星星，而后就变成了漫天大雪。仿佛那些变成丘陵和山峦的云朵被撕碎了，抛洒下来。
她抬起头仰望，漫天大雪仿佛无中生有，从不知道哪个方向袭来，落了满身。
为什么我连一片秋天的落叶都没捡到，雪花就掉下来了。
陈倾想。
原来冬天终究是冬天了。
四周一片万籁俱寂，似乎只听到雪花落在落叶和枯草之上，发出轻柔异常的声音。
这是今年冬天B市的第一场雪，也是她第一次和林樾，不欢而散。一种真实的痛感从她的心脏处缓缓蔓延着。
她必须要尽力逃亡，才不会被这种难过追赶上，否则整个人就会被分解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