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陈倾说道，“刚刚你不是说要我打电话给林一衡吗？”
她不能靠近女孩，也不能逃跑，陈倾很清楚，如果此时尖叫或者表现出害怕，无疑会刺激到那女孩，让她加快速度做出更极端的举动，比如从她背后的栏杆上一跃而下，或者更糟一点，直接点着她手里的打火机。
女孩的情绪起伏变化太快，不知道哪一句话哪一个动作就会点燃那根危险的引线，她任何示弱或者逞强的行为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对了，我要给他打电话。”女孩听了陈倾的话，口气立刻柔和起来，“我还从来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呢，”她脸上又浮现出那种神往的表情，“你打开免提，我要听到他的声音。”
陈倾照做了。
可是林樾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赌气开着车在路上，如果他没法接电话会怎么样？如果他接了电话，那么情况说不定将会更难控制……
这些问题缠绕在她脑子里，随着手机里传来的电话正在接通中的嘟——嘟声让陈倾的心里禁不住七上八下起来。
她反而希望林樾不要接这个电话，没有必要把他也牵扯到眼前这个危险的事件里。
漫长的嘟嘟声之后，电话因为无人应答被自动挂断了。
“林一衡现在或许正在拍戏，没法接电话，”陈倾语气淡淡，若无其事地说，“你也不会想在他拍戏的时候打扰他吧？”
女孩眼睛里闪过一丝怀疑。
“我们等一会儿再试试。”陈倾观察着她的反应，斟酌着说。
女孩竟然没有反对。
她身上那件黑色外套已经浸满了汽油，但并没有陈倾那么狼狈，因为她往身上倒汽油的时候避开了自己的头和脸。
虽然如此，女孩的衣服和裤子也已经被弄得不像样，只有手里的帽子依旧完好干净。
“他给我们起名叫‘一竖’，一横一竖，凑成他的生日十月十日。”女孩垂着眼睛，语气幽幽，像是两个人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又是不着边际的话，但依旧紧紧围绕着林一衡。
她下意识地摆弄着手里的那顶黑色的鸭舌帽，像是对待心爱之物那样，不断地用手摩挲着。
陈倾终于明白，女孩身上的衣服为什么会有那种隐约似曾相识的感觉，黑外套，蓝牛仔裤，那太像林樾日常会穿的衣服了。
尤其是她手里那顶帽子，陈倾简直有理由怀疑它本该归林樾本人所有。
因为他的帽子几乎都来自于一个独立设计师，按照他的要求定做。这个牌子非常小众，低调的黑色或者灰色，看似普通的鸭舌帽，只在帽檐里面藏着一个红色的标签，隐蔽地显示着它的品牌。
女孩摩挲帽子的动作，让她的眼睛捕捉到了那一抹隐秘的红色。
这个发现让她不寒而栗。
女孩仿佛察觉到了陈倾正在盯着她手上的帽子，随即咧嘴笑了一下。
“这是林一衡最喜欢的帽子，”她说，又立刻改口道，“不，这是我的，他送我的。”
陈倾还没来得及接话，忽然响起了突兀的手机铃声。
她看了一眼屏幕，是向秋。
“接电话。”女孩说着把帽子小心翼翼地戴到了头上，重新开始把玩起手里的打火机。
她点下了接听键，向秋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传了出来。
“陈倾，我找到一衡了，可是……”他的声音很大，透着极度焦急，“他出了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