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歆然依旧生气勃勃，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出“我要去找萧逸杭”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全是亮闪闪的向往。
“他走之前我去送他，萧逸杭说，如果我把花在他身上的心思用在学习上，说不定也能申请到交换。”王歆然眼角垂下，显出些低落。“或许他自己都不记得这句话了呢……”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申请到交换了啊。”陈倾看着她说，“毕竟拿到交换的资格，是对你能力的肯定。”
“你不觉得我傻吗师姐？会和别人一样要劝我出国交换是影响一生的大事，要我仔细考虑吗？”
王歆然叹了口气，大眼睛闪烁着，却并不迷茫。
“其实我知道，冲着他一句话就决定自己的未来是种非常愚蠢的行为，但就算不是为了去找他，去那样的学校交换个两年，就当纯粹去人家英美法系那儿见见和咱们大陆法系不一样的东西也是好的。”
“就是这样，”陈倾觉得王歆然不再是那个当年找到自己，质问为什么不收下萧逸杭礼物的小姑娘了，“未来本身就有很多可能，不需要我劝你，也不需要任何人劝你什么，因为你自己已经完全把问题看得透彻，也会自己下决定。”
她成长了。
“师姐你当年为了林一衡，放弃了去KCL的机会。那才是万里挑一……”
“坚持和放弃，本质是一样的。”陈倾将一个“我想你现在就会理解我当时的决定，就算是放弃，只要自己觉得值得就够了。”
王歆然感激地点头，“是的，不管我去交换之后会不会改变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算他还会和之前一样总是拒绝我，我都觉得值得。”她的语气义无反顾，“我不会强求，因为遇到他，就是最值得的事。”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王歆然要离开了。
看着她活力充沛的背影，陈倾觉得连日里被法律援助小组压迫得喘不过气的心情舒畅了很多。
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去追随他的脚步，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美妙的副作用吧。
——
陈倾来到法律援助小组的办公室，发现前几天来的一个委托人正在神情激动地大声对着电话争论着，组里每个人都有种避之不及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不过来这里短短几天，就被各种电话以及来访惊呆了。向子女所要赡养费的耄耋老人、因工伤致残却迟迟拿不到赔偿的建筑工人、疑似遭遇家暴虐待报警却更被打得半死的女人……
每个人说起自己为什么会找上法律援助都是一本透着无限凄凉的血泪史，经常让整个小组里的同学和老师们都感到束手无策。
人世间太多的丑恶，在这个小小的办公室里，简直可以窥见大半。
她刚坐下，就听到孙老师叫她。
“刚刚那个委托人的案子我们已经调解了很久，现在双方暂时达成和解协议，这是所有的材料，需要送到仲裁委调解中心去。”
“陈倾你去吧。”孙泰将一个文件袋递到陈倾手上，“顺便去和易律师事务所，找程律师确定一下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