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告诉你？”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你以为她不想告诉你吗？”
“如果告诉了你，你会怎么做？”宋青云反问道，“以你的性子，你会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吗？”
宋青云抬手指向了自己鼻子，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我二大爷身份够了吧？人家宋敏也没通知我们家呀！”
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她连我都没告诉，不就是怕你知道么！”
“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以你的脾气，你会拼命阻止她。”宋青云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了两步，“但是那样的话，大家都得完蛋。”
“她宁愿承受所有的误解，也要保护你们所有人。”宋青云回头看着陈阳，“这就是她宋敏的选择。”
陈阳紧紧的攥着拳头，指甲都嵌进了肉里，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一滴滴滚落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那......那我该怎么补偿她？”
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痛苦和自责，“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些？”
宋青云也是一脸的无奈，重新坐了下来，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补偿什么？你又怎么补偿？”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宋青云的声音变得很轻，“她的青春，她的爱情，她的自由，这些你都补偿得了吗？”
“宋敏跟我说了，”宋青云的眼神变得遥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她的婚姻一定是牺牲品，这是她早就想好的事情。”
“她说自己不能像关晓娜那样潇洒的脱离，因为她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虽然说，她的婚姻交易是注定的，但她可以让它变得有意义一些。”宋青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敬意，“至少，她救了你们所有人。”
说完，宋青云起身，慢慢走到陈阳身边，重重拍拍陈阳的肩膀，那一刻他的手似乎很沉重，“小子，事情就到这里吧。”
“有些真相，知道了反而是负担。”宋青云的声音很轻，但是每个字都清晰可闻，“或许日后不来往，就是最好的补偿。否则，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你也该做出你的选择了。”宋青云最后说道，“不要让她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陈阳的手指在西装内袋边缘停顿了半秒，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做了某种无声的挣扎。他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一份叠得整齐的报纸，纸张边缘还有些许褶皱，透着一股仓促抓起又放下的仓皇感。
他将报纸轻轻展开，平铺在红木茶几上。
“师叔，你自己看看。”陈阳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却紧紧锁在宋青云脸上，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捕捉些什么。
宋青云的目光顺着陈阳的动作落在报纸上，原本随意交叉的双腿不自觉地换了个姿势。他弯腰凑近，眉头紧锁，一行行文字在他眼底快速滑过。
“宋敏卸任？”宋青云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诧，他伸手捏起报纸的一角，指尖微微发颤，“还怀孕了？”
陈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报纸上那个被框起来的照片上。宋敏依旧是一贯的冷静模样，眉眼间却多了几分柔和，只是那抹若有若无的疲惫，让他心头一紧。
“所以......”陈阳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力，“我怎么可能从此放手？”
他伸手轻轻抚过报纸上宋敏的照片，指尖停留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位置，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总是带着淡淡微笑，却从不轻易流露真实情绪的女人。
“我说，”宋青云猛地直起身子，一把拽过陈阳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陈阳微微吃痛。
他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警告，“你小子可别乱来！人家都怀孕了，这不是好事么？你有你的家庭孩子，她有她的家庭孩子，都走到了自己的生活轨道上，这不是正好么？”
陈阳抬头，目光与宋青云相遇，喉咙连续滚动了几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那些翻涌的情绪在他胸腔里撞击，找不到出口。
“师叔，”陈阳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事情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和她...”
他缓缓站起身，双腿有些发软，后背抵住沙发靠背，双手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
“我和她...”他再次重复，嘴唇微微翕动，却终究没有吐出后面的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回报纸上，眼神复杂难辨。
陈阳抬头看了看宋青云，喉咙连续动了几下，心里上下翻腾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陈阳慢慢起身，嘴唇微微动了几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小子想说什么？”宋青云心里咯噔一下，眉头轻轻皱了几下，抬头看了看外面，几步走到房门前，直接将房门关上了。
转身看着陈阳，“你小子，不会要跟我说.....”宋青云喉咙连续动了几下，凭陈阳现在的表情，他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陈阳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将报纸拿了起来，重新放到了西服口袋里，“师叔，我走了。”
“以后......”陈阳抬头看着宋青云，“以后你要是见到他，就跟她说，我永远在她背后。”
说完，陈阳迈步就准备往外走，被宋青云一把拉住，直接将陈阳按到了椅子上，“你小子，跟我说清楚！别到时候出了事，我不知道怎么救你！”
随后，宋青云喊着陈阳，让他先不要走，从桌上拿来了纸和笔，在上面刷刷点点写了起来，之后将纸张推到了陈阳面前。
陈阳看着纸上的内容，深吸了一口气，不由轻轻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宋青云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看着陈阳。
“你刚刚调回京城，那天晚上不是在师爷家喝酒么？”陈阳苦笑了一下，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那次我们都喝了不少，我回到了四合院，后来......”
“后来她找来了！”
宋青云手里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火星溅了起来，但他浑然不觉，他踉跄着扶住书桌，“按照时间推算，这么说......我的老天爷！”
宋青云看看写着字的纸，拿起打火机就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