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嘎！啊！”
重刃之下，地精的身躯支离破碎。
在钟晔两边，莉莉安和莉莉冲入了地精群中，展开了杀戮。
这群地精二十多只，却在他们的一波冲锋之下，直接溃散逃离。
不过钟晔没有放跑它们的打算，在它们转身逃离之时，大步前踏，大开大合地挥舞长刀，将地精斩杀殆尽。
由于地精的‘恐惧反馈’很真实，能够给予玩家极大的视觉冲击力，所以，很多玩家的第一次死亡都是交代在地精手里。
不然的话，仅凭地精那贵族私兵都能轻易对付的可怜战斗力，又怎么能杀死基础属性远超平民的玩家？
然而，莉莉安下手狠辣，对待那些惊恐大叫的地精没有半点迟疑。
这是因为她见过了不止一次类似人类的尸骨躺在锅里或被串在木棍上的情景，而制造出这些残酷事物的人，就是地精。
这些据传来自于异世界的矮子天性狡诈残忍，且欺软怕硬，一旦数量聚集到它们自己认为可以抢劫人类的程度，它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去袭击弱小的人类聚居地。
农庄、城镇都有可能会被它们袭击，只要有人在外落单，它们就会发动袭击。
即便成为超凡者，脑袋也仍是要害，若是超凡者以下的人被击中脑袋，不死也会晕眩。
一旦被地精围攻，就算是超凡者，一个运气不好也会命丧黄泉。
当然，前提是围攻超凡者的地精能够恰好用力道足够大的事物击中超凡者的脑袋，不然的话，根本不可能杀死超凡者。
正在被钟晔他们追杀的这群地精聚居在黑森林里，而在森林之外，有一个人类的村庄，平日里进出黑森林的冒险者往往会以这个村庄作为补给点和中转点。
这群地精之所以会聚居在这里，正是为了袭击落单的冒险者。
它们没有自主生产武器装备的能力——至少眼前这群地精肯定是没有的。
可是，它们手里却握着不符合自身体型、尺寸的武器，身上穿的衣服和皮甲也显得相当宽大。
这正是它们袭击过人类，并且将他们杀害的证据。
在将大多数地精杀死之后，钟晔让莉莉和莉莉安返回村庄等待消息，他自己则独自一人跟在仅剩的那只地精后面，前往了它们的聚居地。
它们的巢穴是一个山洞，山洞曾经的主人可能是熊之类的动物，不过现在已经被地精占据。
因为原先主人的体型巨大，山洞也足以让钟晔站直身体走路。
钟晔跟在那个慌不择路的地精走进洞中，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一些零零散散堆在地上的骨头。
看到这些骨头，他心情有些沉重。
他认得出来，这些骨头分别是髋骨、趾骨、头骨等难以被利用的部位，其余的肋骨、胫骨和肱骨，都被那些地精用来当作武器——刚才他们与地精战斗的时候，那些地精手里握着的骨头应当就是这些……
地精向来欺软怕硬，野兽之类的东西可比人类可怕多了，即便是落单的狼或猿猴，它们也不敢打主意，因为野兽相较于人类更有野性，不会束手束脚。
只有人类，才是它们最喜欢欺负的对象。
越是山洞深处，骨骼的数量就越多，但这些骨骼看起来都很‘新鲜’，最早也不过两、三年的模样。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如果这群地精在这里住了很久，却没有被人驱赶、消灭，那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在这里住了两、三年，不可能只有二十来只。
以地精的繁殖速度，两、三年的时间足够它们分化三次，每个部落都至少会有六十只以上的地精。
这里的白骨也表明了这一点，可是，为什么现在他看到的数量会这么少？
钟晔稍微回想了一下之前被他们杀死的那些地精，它们身上都穿戴着皮甲，手里拥有武器，这也意味着，它们肯定是这个部落的‘精锐力量’。
一个总数在六十以上的地精部落‘精锐力量’只有二十来个？
地精可不像人类，它们没有那么漫长的幼年期，也没有那么漫长的衰老期，它们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壮年期，只有在临死前的一年到半年左右，才会进入老年期。
衰老期一过，地精就会死亡，几乎没有例外。
正因如此，地精才没办法成为一个文明——哪怕已经拥有了很多经历和学识，却因为还身处于壮年期，要与其他地精一起外出劫掠，这很容易导致死亡，本该传承下去的知识却没有得到传承。
再加上因为幼年期短暂，幼崽还没来得及学会足够的知识，就会因为成年而被编入外出的队伍当中，失去继承知识的机会。
哪怕地精的智慧相当于一个十岁左右的儿童，它们也没办法建造出一个文明。
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钟晔带着疑惑，走到了山洞尽头。
在这里，他只看到了一只地精，就是被他刻意放跑的那只。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向后观望，发现来者正是杀死自己同伴的那个人类，地精便哇哇大叫，猛地扑到了一面墙上，不断拍打墙面。
它已经无路可退，钟晔这一次也不会再放跑它。
一刀挥出，直截了当地将地精杀死，把尸体踢到一边，钟晔看向了那面墙壁。
这面墙壁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凹凸不平，也没有刻画什么符文之类的东西。
见过那个地精萨满之后，钟晔就意识到伊特鲁尔地下的地精国度也拥有了施法者，所以，现在才会如此警惕。
仔细观察了几眼，确定墙壁确实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钟晔才收回视线，环视周围。
山洞一角还躺着一具尸体，从衣服和身体上的伤痕来看，他原先可能是一个冒险者，只是现在，肢体大量残缺，就连脸部也被啃得面目全非。
钟晔还在这个洋溢着一股恶臭的山洞里搜寻了一番，在一些角落和一个木箱里，发现了一些残破的衣物和饰品，想来这就是那个村庄农民拜托他们寻找的那个女孩的遗物……
那个女孩已经失踪了十几天，就算是村民也不抱任何希望，只期盼钟晔他们能够帮忙把尸体找回来。
只是没想到，连尸体都没有，只剩下一堆遗物。
钟晔叹了口气，视线转向地面，挑了一些看起来比较干净和‘新鲜’的女性骨骼，与遗物一起装进一个袋子里。
然后他又走了几趟，把山洞里的骨骼和那具冒险者的尸体都搬了出去，埋葬在山洞外面。
他为他们立了一个墓碑，却不知道写些什么，最终，也只是草草写下了‘悲惨者之墓’几个大字。
钟晔回到森林外的村庄时，已经是晚上。
莉莉和莉莉安在村口等待着他回来——拜托他去寻找那个女孩尸骨的村民也是。
看着钟晔把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装下一具尸体的袋子递过来，那个村民脸上就出现了呆滞的神情。
随后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悲伤。
村民抱住散发着臭味的布袋不断落泪，却哭不出声，默然转身走回村子里。
看着他这副模样，钟晔他们对视一眼，纷纷垂下眼帘，唉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