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曹靖听她此话似乎有什么言外之意，微歪着头去细看她的眼神。
孟楠思抿了抿唇：“我是说以后你的事情我可以多问问她。”
“你可以直接问我。”曹靖眼里泛着笑意。
孟楠思低低应了一声，立起身来：“那你先休息，我该去给祖母做针灸了。”
曹靖点了点头，缓缓躺下。
晚饭后，丹颜把新煎好的药端至孟楠思跟前。
孟楠思俯身嗅了嗅，端去给曹靖：“我在之前的药方里加了两味药性甘平的药材，对药效无碍的，你尝尝看，应该不那么苦了。”
曹靖接在手里闻了闻，有股清凉的味道，喝了一口咽下去，苦涩后微有丝丝甘味。
他很快便喝完了一碗，笑道：“确实比上午的好喝。”
孟楠思也抿唇而笑。
光阴如云烟般随风逝去。
过了数月，一日上午，麓国公府来人说伏翎似是又有喜了，请孟楠思过府去帮伏翎诊脉。
孟楠思去给伏翎探了脉，确定是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便给伏翎开了些宁神安胎的药。
伏翎留她在府里吃了午饭，闲谈了许久。
下午，回到曹府，刚走到自己卧房外，便听见里面传来二嫂鲁氏的声音：“等她回来，你们让她去我那边一趟，我有事对她说。”
“是。”玉蕊和丹颜在屋里答应。
孟楠思踏进房门，微笑问道：“二嫂找我有何事？”
“哎哟，回来了啊。”鲁氏忙将她拉去里间圆桌旁坐下，“你今日没去姑姥家不知道，那龙岭县公夫人就在酒席上当着咱婆婆的面说你呢！”
龙岭县公夫人莫氏是出了名的爱传闲话，孟楠思曾在阳国公府里见识过的，淡淡问道：“她说我什么了？”
鲁氏扁了扁嘴，小声道：“她假装问婆婆几时能再抱个大孙子，婆婆自然听得出来她指的是三弟和你，便说三弟近来半年常常外出到各地督修水利，公务忙，添孙子的事不急，反正现已有两个嫡孙了。
“可那莫夫人说楠思你过门也快一年了，即便这半年三弟不在家，那之前那几个月里也该有喜了，怎么没一点消息，是不是不好生养。
“婆婆听了很不高兴，只是嘴上没说什么。那莫夫人又说她有个外甥女，今年十六岁，长得娇花一样的，乖顺伶俐得很，说婆婆若不嫌弃，便叫她外甥女来服侍你和三弟。
“你听听她这话，这不是明摆着说你不能生养，要给三弟塞个小妾进来吗？”
孟楠思心里不由一紧：“婆母怎么答复她的？”
“婆婆当然是看不上莫夫人的为人，也看不上她家的姑娘，说了些客气话回绝了。”鲁氏好奇地看着孟楠思，“楠思，你是大夫，应该知道自己能不能生养吧？”
“我能。”孟楠思道。
“那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鲁氏看了一眼她的下腹，“我当初嫁过来不到一个月便怀了钦儿了。”
孟楠思微低下眉头，有点难以启齿。
她该如何说呢，曹靖自从她回门之后虽夜夜与她同床共枕，甚至搂着她睡，可是却没其他任何亲昵举止，连一个吻也没有。
她心想着曹靖是心念着伏翎的，必是不愿意再与她亲热，她便想着顺其自然，也就这么过了。
鲁氏见她不答话，又道：“我听你二哥说，三弟这个人是有些怪。
“他从小只知闷头苦读，对男女之事好像并不热衷，有一年，婆婆给他房里安排了个丫鬟早晚服侍他，他嫌那个丫鬟一直在他眼前晃悠，还摆出些媚态来妨碍他看书，把那丫鬟退还给婆婆了。
“这事在府里传开了，那丫鬟觉得没脸再待下去，婆婆便把她嫁给外面的人家了。”
“还有这样的事？”孟楠思忽然觉得自己对曹靖真是知之甚少。
“我还骗你不成？你可以找府里的老人去打听嘛。”鲁氏道，“你没看三弟连个通房都没有吗？
“祖母和婆婆本来有意给他安排，是他自己不要。他说男子二十尚且是‘弱冠’，过早有了通房，难免耽于女色，损了精气，又耽误考取功名。
“他要等二十岁之后，娶了妻，若妻子不称他意，再收小妾丫鬟不迟。”
原来是这样。孟楠思也有些纳闷，房里的玉蕊分明对曹靖极有心的，但曹靖和她之间却是清白的。
鲁氏满脸疑惑：“楠思，三弟是不是真对那些事很冷淡？”
“嗯……”孟楠思想了想，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不知道。”
“不知道？哎呀，你可不能不知道啊！”鲁氏有些着急，“我看你就是最老实最没心眼的，怎么不知道为自己打算呢？
“婆婆今日虽说拒绝了莫家的姑娘，可她那是不喜欢，等过些日子，你这还没见动静，她指定会安排个她喜欢的来给三弟做小。
“何况，三弟他时常出去外地巡查，你们又不总在一起，若是他哪日从外面带一个新欢回来，你恐怕就要独守空房了。
“男人多半喜新厌旧，到时候你再想争宠，可就难上加难了。依我说，趁现在三弟回京了，你赶紧出招，牢牢抓住他的心，最好再怀上孩子。
“听说过两个月，他们兴许又要去江南巡视了，江南可是出名的美女多，你可得早抓紧点。”
孟楠思略有几分羞赧：“那，我……该如何出招？”
鲁氏附在她耳旁低语：“你今晚这样……”
“啊？”孟楠思听了满脸通红，“我恐怕做不……”
“哎呀，你别害羞啊！他是你夫君，又不是别的男人。”鲁氏道，“男人很多都喜欢那样的，不然怎么那些做小妾的怎么大多都比正室得宠？还不都是会些狐媚功夫！
“也不是让你学那些小妾，你就是……放开一些就行了。”
刚说完，听得外头有小丫鬟来传话说晚膳备好了。
鲁氏便起身道：“该说的都和你说了，你自己定夺。走吧，去饭厅。”
孟楠思道：“二嫂先去，我收拾一下就来。”
鲁氏应了一声，先出了卧房。
孟楠思独坐在桌旁沉吟。
她知道，鲁氏为人耿直爽利，热心肠又无城府，此番说话是真心为她着想。
回忆嫁给曹靖这些日子，但凡曹靖在家，每晚都是与她一处安歇的。
试想一下，倘若他以后带回来别的女子，每晚都去别的女子房里，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孟楠思心里一揪，有些发疼。
不，自己还不到十九岁，还没到年老色衰的时候，不可以就此独守空房。
她很清楚她做不到心甘情愿地把曹靖让出去。
趁现下他还完全属于自己一人，她该像二嫂说的那样，试着去抓住他的心。哪怕抓不住，至少自己以后也不会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