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俨尧！
齐局长猛地捂住话筒。
“咋啦老齐？”谢红梅奇怪，怎么这副模样，她小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就连正在专心干饭的齐明慧也忍不住看了过去。
齐局长有点慌了。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位陆营长，不对陆副团长目前应该还在前线吧？
“不是你兄弟，是陆俨尧！”
“陆俨尧是谁呀爸爸？”齐明慧好奇的问，她觉得这男人的名字很特殊。
“战斗英雄，前两天刚打了一场胜仗，说是要晋升为副团长。”
二十五岁的副团长，上战场在枪林弹雨里拼出来的军功。
齐明慧闻言眼都亮了！
战斗英雄，很厉害啊。
倒是谢红梅不明白，就算是战斗英雄、副团长咋了？
她家老齐是省城公安局的副局长，要是论职务，两人平级。
至于这么怕吗？
谢红梅的“无知”让齐局长郁闷。
“你懂什么？”齐局长瞪了老妻一眼，“别说话。”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松开手解释道：“不好意思陆……陆俨尧同志，刚才家里的亲戚一直打电话骚扰，我还以为是他又打电话过来了呢。你打电话给我，是想问秦晋生的事情吧？”
陆俨尧：“嗯，刚才打电话去局里，说是你下班了，只好打到家里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我今天上午刚去看望了秦晋生同志，他现在状况比较稳定，但什么时候能醒来不好说。”
迟疑了一下，齐局长这才详细解释了一番。
有些意外的，他听到陆俨尧那有些愤怒的声音，“胡闹！”
现在这样子离婚又结婚，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齐局长没想到人会发脾气。
可现在再婚是最好的法子，谁让王家那院子里庙小妖风大呢？
只是隔着千山万水，齐局长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那他的新媳妇什么样的人？”
齐局长连忙回答，“小沈是个本分人，挺会照顾人的，我看家里头收拾的很利落。”
陆俨尧闻言皱眉，“之前秦晋生打结婚报告的时候，说田金桃是个本分姑娘。”
齐局长：“……”
那他也不知道秦晋生的结婚报告是怎么写的啊。
本分得罪谁了。
但不说话也不是个事，“这是老领导选的人，她老人家眼光还是不错的。”
眼光好当初怎么就定下了田金桃？
陆俨尧一句话让齐局长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谁也不知道秦晋生会出这档子事啊。
起码没出事之前，田金桃给秦嘉当后妈的那三年，的确是老实本分没啥幺蛾子。
“我还在前线这边，等回去之后再去看望秦晋生。”
从陆俨尧这里得到确切的消息，齐局长还是震惊的。
人在前线忙得要死，还特意打电话过来，看来陆俨尧对秦晋生的事情是真上心。
“那陆俨尧同志你也注意安全，这边我会盯着的，你放心。”
陆俨尧言简意赅，“拜托了。”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齐局长放下话筒，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谢红梅刚才悄悄摸了过来，听到了她男人和这个陆营长的谈话，“好大的脾气。”
“那可不，人家有来头。”
前些天就打电话到局里，也是问秦晋生的事。
当时齐局长人不在公安局，没接到那通电话。
如今靴子落地，心里也稍稍安稳。
再度坐到餐桌旁，齐局长捏了根薯条慢慢吃，“你觉得秦晋生的家世怎么样？”
“比你强。”
虽然爹妈早死当了孤儿，但人家爹妈都是干革命的。
现在的养母也是老革命，怎么都比她家老齐强，穷山沟里走出来的穷娃子，家里头给不了任何照应帮扶。
“是啊，老领导虽然不给自家子女开后门，但秦晋生在部队，能没人照拂？”说是人走茶凉，但秦晋生的父母牺牲在工作岗位上，那些还在部队的看到老战友唯一的孩子，能不帮衬下？
齐局长感慨，“没出事前，谁不说秦晋生前途大好啊。”
可就是这么个前程光明的人，像是被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前程戛然而止。
谢红梅不解，“你好短短的说秦晋生干嘛？咱们不是说那个陆，陆什么……”
齐明慧提醒，“陆俨尧。”
“吃你的，大人说话你小孩子插什么嘴。”谢红梅瞪了女儿一眼。
齐明慧撇了撇嘴，“爸你评评理，之前我想买新衣服我妈说你大人了要懂事，现在又说我是小孩子插什么嘴，那我到底是大人还是小孩？”
“小孩不能插嘴但能买衣服，大人不能买衣服但能插嘴，妈你选一个吧。”
谢红梅没想到被自家闺女将了一军，她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齐明慧你反了天了是吧？”
当妈的嗓门一提起来，齐明慧有些怕了。
齐局长见状连忙道：“你吼什么呀，咱们慧慧这辩才多好，是大才，将来肯定有出息。”
“要你做好人！”谢红梅气得手指都在颤抖，“我算明白了，你们俩姓齐的欺负我一个外人。”
她气得起身回屋去，把爷俩晾在外面。
齐明慧早已经见怪不怪，“我妈又开始了。”
每次以这样，她爸就要掏钱，救济姥姥家那边。
说是借钱给小舅，可就没见过人还钱。
“知道你还跟她抬杠。”齐局长敲了女儿一个脑瓜崩，“你妈就是好面子。”
男人是副局长，她在姊妹之中嫁的最好，没法子拿钱回娘家，还怎么在姐妹里抬起头？
被人三言两语的挤兑，就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
“她好面子，我没新衣服穿。”齐明慧嘟囔了一句，“爸你继续说，那个陆俨尧你还没说完呢。”
齐局长觉得自家女儿应了这名字，很有慧根，也有心熏陶她一番，“你觉得你小秦叔叔的家世已经够好了吧？这个陆俨尧的家世更好，他家祖孙三代都在军中。陆俨尧的父亲，是小军区的一把手。”
“哇。”齐明慧感慨，“真的牛！”
“难得的是他没那些恶劣性子，这次去前线打仗，还立了功。”和平年代军人晋升那可是难于登天。
可战场上就不一样了，立功的机会多。
当兵的怕打仗，可有时候也盼望着打仗。
“这不矛盾吗？”
“当然矛盾，可人就这样啊。毕竟战场上子弹可不长眼睛，说不定今天还是战斗英雄，明天就成了烈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