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生又不傻。
知道沈穗心里头窝火。
从没听她提到过老家那边的事，而且双胞胎也不怎么说，仿佛都忘了似的。
想来过去的日子并不多值得怀念。
如今沈建新付秀娥两口子找来，怕不是有高人指点。
而这高人，自然是跟沈穗有些过节的。
谁呢？
秦晋生脑海中已经浮现了几个名字。
陈慧芳、田金桃以及孙家。
陈慧芳因为东方敏回到省城，整天跟惊弓之鸟似的，生怕王庆华见到跟她离婚，怕是没什么多余的力气搞事。
田金桃……
她这阵子倒是不去公安局门口堵秦晋生了，因为刘忠华也在堵她。
听同事说，这两人之间还打过一次，但田金桃这次没把刘忠华送进去。
好像还快结婚了。
估计没空管沈穗的事，何况田金桃对沈穗没那么了解。
最了解沈穗老家情况的，应该是孙家人才对。
孙连城曾经去那边下乡插队，他固然没空去。
可孙连芳被毛纺厂开除后，一直都无所事事，真要是到乡下找人，还真是有这个时间。
“作为治安大队的小队长，我得提醒你沈穗同志。”秦晋生正色道：“不要做违法的事情，否则……”
“你第一个抓我？”
“不。”秦晋生莞尔，“那是我这个老师不合格。”
他得教沈穗，该怎么收拾人又可以不触碰法律。
人不能知法犯法，那样不好。
但法律又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总有一些疏漏的地方。
他可以教沈穗钻空子。
沈穗被他这一本正经模样逗乐了，“你这没立场啊秦公安。”
大的立场是有的。
沈穗要是做一些祸国殃民的事，秦晋生肯定会依照法律办事。
但这些事情性质没那么严重。
“我是公安，但也是你的丈夫。”
作为沈穗的爱人，他本该为妻子出头才对。
但警察的身份，让秦晋生不能做很多事。
起码明面上不能做。
私底下嘛，也没人能躲到他家床底下偷听自己跟沈穗说话，“先去吃饭，等下还要送孩子们去学校，晚上我再好好教你。”
今天沈穗特意把三小只从学校接回家吃午饭，先一家五口给双胞胎过生日。
等晚上徐大爷从研究所回来，再过个人多点的，更为热闹的生日。
双胞胎已经被秦嘉安抚下来，看到沈穗进来，纷纷冲上来要去看鲸鱼和鲨鱼。
看鲸鱼和鲨鱼？
这也看不到啊。
沈穗觉得孩子们的基础学科知识还是得加强。
但这不是个三两句话的事，得慢慢来，她先答应下来，“好，等明年暑假，咱们找个机会去海边好不好？”
双胞胎兴奋，“好，那明年我们去看海。”
秦嘉：不是去看鲸鱼和鲨鱼吗？怎么又成了看海呢。
秦晋生看着儿子那困惑的小脑袋，“来，跟弟弟妹妹一起切蛋糕。”
屋里头一家五口笑声不断。
魏家胡同路口，付秀娥一脸局促的看着孙连芳，“同志，我们说了，可沈穗她真的是六亲不认，还要打我，我也没法子呀。”
“废物！”孙连芳一脸的嫌弃，她这些天辛辛苦苦来回奔波，去沈穗老家把她兄嫂带到省城，就是为了听他们说这个？
付秀娥脸色不太好看，自己废物是事实，但被别人点出来，那肯定面子上过不去啊。
孙连芳什么人？见状又改了口，“不怪你们，只怪沈穗是个冷血无情的没良心的东西。”
“就是，她哥小时候对她那么好，有什么好吃的都念着她，我嫁进来之后也给她做衣服，还帮她带孩子，她现在发达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我们可是她的亲哥嫂呀！”付秀娥睁眼说瞎话，可真有有什么要紧的呢。
反正他们怎么对沈穗的，别人也不知道。
那肯定是要给自己脸上贴金呐。
孙连芳压根不相信这鬼话，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道：“你跟我一个人说有什么用，要跟那些去沈穗的店里吃饭的人说才行。”
付秀娥闻言有些迟疑，“可她要是生气，让警察把我抓走怎么办？”
“把亲哥哥抓到警局去，沈穗她敢这么做，省城的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星子能淹死她！她是开店做生意的，敢这么做吗？”
孙连芳嘴上一套，心里就是另一套。
她知道沈穗还真能干出这种事。
但闹腾得越大，就越能败坏沈穗的名声。
至于沈建新两口子可能会去吃牢饭。
关她什么事呢？
再说了能吃免费的公家饭，他们偷着乐吧。
在省城吃穿住行，哪个不要钱？
孙连芳花了大价钱把这俩人带来，哪能不物尽其用？
“你听我说。”她抓着付秀娥的手，亲切的好像亲姊妹似的，“沈穗又要开饭店了，过两天就开业，到时候啊你去那边一闹，她肯定不想闹大，这时候你再要钱要东西，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孙连芳循循善诱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她这种开店做生意的最要脸面，你相信我。就算真的闹腾到警局也不怕，我在那边有人，到时候肯定把你们捞出来，真要是这样还能帮你们要一大笔钱。种地多辛苦啊，你们一年到头能挣几个钱？她手指头缝里稍微漏出来点，就够你们一整年的嚼用了。”
“就是。”付秀娥看到了，沈穗身上穿的那裙子，得好几十块呢。
她都舍不得买，身上穿的都是补丁打补丁！
“是她不仁不义在前，嫂子你也是被逼无奈不是？”
孙连芳的话让付秀娥下定决心，“行，就听你的，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进油锅！”
不死也得脱层皮！
“就是。”孙连芳笑了起来，“你看这都饭点了也没吃东西，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嫂子你去喊下哥呗。”
沈建新蹲在那里抽烟，吐出来的烟圈都带着几分愁云惨雾。
付秀娥伸手拉人，“走，咱们……”
“咱们回家吧。”沈建新看向自家婆娘，“就当没这个妹妹，她走她的阳关道，咱过咱的独木桥。”
这话之前他跟沈穗说过，现在又重复一遍，也是提醒自己。
付秀娥瞪大眼，“沈建新你说的什么话？你亲妹妹这么不把你当人看，你竟然还要成全她？要走你走，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不从沈穗身上狠狠讹一笔钱，她绝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