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正演练着,陈十九如飞而来,手指西边一片密林:
“找到了!那些顽兵就躲在林中!”
无心看那树林,有些眼熟。可惜记性太差,始终是想不起。
彭二子低声提醒他:
“是古勒部的旧居哦。”
“哦!”无心这才想起,慌忙带着大家朝密林进发:
“早该想到铜皮猪狗们躲在那,那里有房又有屋的。”
去往古勒旧居,他们仍需跨过苏子河才行。
无心想也不想,就要往河里跳。
倒是董郑比他聪明,一把拉住:
“且住,如你所说,那些铜皮猪狗的身子十分沉重,他们不可能游水过河。”
“我如果没猜错,附近一定有桥。”
无心不耐烦:
“我游水倒比走桥还快些,找什么屁桥?”
董郑仍拉着他不放:
“妈的,你真是个蠢祸!”
“都说了他们身子沉重,来回必定要走桥。我们找到桥,把桥毁了,岂不是断了他们退路,他们想跑都没处跑!”
无心是肯接受批评的人,当即竖起大拇指:
“你言之十分他娘的有理!”
那陈十九来去如风的,很快发现了一架木桥,距他们不过几丈远。
众人赶到桥边,发现不过是几棵被放倒的高大树木,恰横在两岸。
无心放下铁枪,就要将树木扔到河中。
董郑再次拦住,并露高出深莫测的笑:
“慢着,与其毁掉,不如做些手脚。”
无心停手,谦虚问他:
“怎么做手脚?”
董郑拍拍胸脯:
“我自有办法。保管他们只要踏上这座桥,立刻便跌入河中。”
无心连连点头:
“那些猪狗十分沉重,若跌入河中,定然淹死不可。”
“你他娘的不要愣着了,快做手脚吧。”
陈十九见无心谦虚又好学的,是打算杵在旁边看董郑怎么做手脚,急的骂道:
“板马日的,你他妈还有功夫看热闹?你不是来救人的?”
无心一拍脑袋,急慌慌踏上大树,三跃两跳的,便到了对岸。
彭二子等人慌忙跟上。
独留董郑一个人桥上。
无心一边朝密林里跑,一边回头看董郑,见他蹲在树上,也不知从怀里拿出一包什么东西,撒在树干上。
再跑几步,便被密林挡住了视线。
无心也就懒得去管董郑,不论他真的在做手脚还是胡说八道,反正是个没甚大用的猪狗,就跑了也无关紧要,他低声问陈十九:
“铜皮猪狗们在哪里?”
陈十九扔出根绳索,一步上树,丢下一句话:
“方才看到些脚印,便立刻通知你们。至于具体位置,容我再去看看。”
众人跟着他狂奔,看他在树梢上飞奔疾行,真好似飞鸟一般,不禁感慨:
“这盗党当真有些本事。”
陈十九高瞻远睹,很快发现踪迹,于是在一棵大树上站住了,并将身子隐在枝叶中,冲无心等人打了个手势。
无心顺他手指方向,以周围树木为遮挡,带着彭二子等人缓缓前行。
走了大概十几步,拨开一些低矮的树枝,见前面是个空旷地。
其实本非空旷地, 而是周围树木、荒草被人砍伐,续尔又化作了柴火。
此时,空地上的火焰刚刚熄灭,许多尚未烧尽的柴草仍冒着黑烟。
无心看了一遭,不见周围有顽兵。他不敢再往前了,生怕顽兵藏在哪棵大树后。
他仰头看陈十九。
陈十九摇摇头。
他这才大胆进入空地,指着未烧尽的柴火,自作聪明道:
“火还未灭呢,那些猪狗定然没有走远,我们快追!”
说完,见大家都站着不动,全直勾勾盯着火堆。
董郑出乎无心意料,居然没有逃走,此时也赶上了他们,可才到火堆旁,也瞬间愣住。
无心莫名其妙,忙凑过来:
“你们看什么狗屁?”
陈十九长叹一声:
“唉,不必再追了……”
“直!”无心揪住陈十九衣领:
“你这猪狗,又来动摇我军心!”
孙小豪一边摇头,一边在火堆上踢了脚。
踢开了柴草,也将柴草中一个东西踢了出来:
“憨货,你那双眼睛是摆设么?”
那东西骨碌碌从火堆里滚了出来。
无心这才看清,是颗人头,已经被烧的焦黑的人头。
再细看,乃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之头。
他恍然想起,被顽兵掳走的那些丫头、小厮,其实都是出生没多久的,被他们父母用破衣包着,就如一个小小的包裹一般。
所以凭他的注意力,一开始根本没意识到那些是孩子,还以为是装着吃食的包裹。
“怎么?”他看看人头,又转身看火堆:
“铜皮猪狗将这小厮烧了么?却怎么只得脑袋,不见身体?”
“另外几个丫头、小厮,哪里去了?”
董郑红着眼睛回答:
“吃了。”
“什么?”无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那些铜皮的猪狗,吃了这个小厮?”
孙小豪咬着牙:
“你难道不晓得?顽兵就如畜生野兽一般,没有粮草时,便要吃人,尤其爱吃这刚出生的娃娃。”
“实不相瞒,我建州左卫城破时,许多娃娃和妇人,便被他们吃了。我适才就想告诉你,你他娘的总不让我说话。”
无心听完,肝火暴起:
“我直他们的娘!”
裴草包默默张嘴,一柄剑从他口中吐出。
他持剑在手,醉眼里冒着些火:
“娘希匹,真是些活禽兽!”
董郑抹着红眼:
“我本来只想自保,不愿随你们同来。可眼看顽兵如此残忍,就菩萨心肠的人也要发怒。”
“姓魏的,你若有本事,可引他们来此,我定让他们粉身碎骨!”
“吃了?”无心仍没回过神来:
“我边墙人饿的吃草、吃土、吃老鼠,也从未想过吃人,他们……”
陈十九推了他一把:
“那几个丫头、小厮,想必也凶多吉少了。你怎么说,还要继续追吗?”
不等无心回答,彭二子、孙小豪、董郑和裴草包同声说道:
“娘希匹,我一定杀了这帮活禽兽!”
“实不相瞒,我刚过门的婆娘,便是被他们吃了,我大局为重,一直隐忍,今天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你们把他们引过来,我一定让他们粉身碎骨!”
“我族人哦!”
无心攥的铁枪咯咯作响,肝火已经蔓延全身:
“全都杀了,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