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掐灭烟头，扔到垃圾桶里，掉头的时候朝我们挥了挥手。
“别闹矛盾了，失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
感情司机师傅在等我们的这几分钟，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一段青春伤痛电影。
“这司机还挺逗。”高马尾女孩笑了起来，她的牙齿很整齐，牙弓标准，笑的时候会露出八颗牙齿。
牙齿不白，但是看上去很健康。
“你干嘛看着我？”女孩注意到了我的眼神。
我下意识回答道，“没事，只是觉得你可能上去很健康。”
“什么叫看上去很健康？我本来就很健康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女孩子涨红了脸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小时候，我上学的时候，一个老师曾到我家里做家访那个。
那时候我的学习成绩并不好，人也淘气，整天不是在掏鸟窝就是在玩泥巴。老师又想夸夸我，最后憋了半天只和我爷爷说了一句，这孩子看上去智力正常。
我爷爷没什么文化，听到老师夸我就很开心，逢人就主动告诉别人我智力正常。
导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大家都认为我智力上存在缺陷。就连看不惯我的女校长也开始对我照顾有家，有时候中午教师食堂开饭的时候，她甚至会给我私下开小灶。
但是我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感到开心，甚至有些苦恼。
或许，这个女孩现在的感觉和我当年一样。
按理来说，我应该和她解释一下，或者是道个歉，这样她心里也能好受一点。可是我脑海里一直闪现着小时候老师的模样，最后我直接笑了出来。
我不笑还好，我这一笑，彻底惹怒了高马尾女孩。
“你到底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我不会说话。”
又笑了好一会，我勉强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带点歉意和真诚。
“我看你就不会说话，哪有第一次见面就夸人长得健康的。正常人谁不健康？算了，我也懒得用正常人的逻辑和你计较。到现在你都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在去查监控的路上，高马尾女孩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告诉我她叫玉兔，嫦娥怀里的那一只玉兔。
她出生的时候，爸爸怕妈妈太疼，陪产的时候就捧着原版的西游记给妈妈说书。在说到嫦娥和玉兔的故事的时候，孩子就出来了。
“本来是想叫嫦娥的，但是我妈觉得叫玉嫦娥太土了，就干脆叫玉兔了。反正我爸和玉兔都姓玉，刚好省事了。”
“我今年刚上大一，你做警察多久了？”
见我一直不回答，她干脆把问题抛给了我。
“有阵子了，到了。”
抬头，是正对马路的一家小型便利店。
便利店的门口刚好有个摄像头正对着马路对面，玉兔说尚诗雨就是在那个地方叫的车。
便利店的员工年纪不大，据说是寒假出来勤工俭学的学生，家就住在这附近。
他知道我是警察以后，完全没有犹豫，就把监控调出来给我看了。
医院入口的人流和车流都很多，要想一一排查并不容易。好在玉兔大概知道尚诗雨和许梨花离开的时间，所以只用半个小时，我们就在监控里找到了尚诗雨和许梨花的身影，确认了出租车的车牌号。
我没有犹豫，立刻拨通了出租车总公司的电话，对方问过我的警号以后，并没有直接把四季度信息提供给我，给我做了登记以后，告诉我回进行回访。
大概过去五分钟，出租车那边就给我回电话了。
“对不起，秦先生，我们客服是没有权利公开师傅或者乘客的个人信息的，这是他们的隐私，还希望您能谅解。”
“如果您真的想要了解师傅的信息的话，还请您带上相关证件去到我们的分公司，到时候会有分公司的人负责接待您的。”
我有些头疼，但是也清楚这是公司的硬性规定，客服个人也左布卢决定。
“那你把分公司的地址给我吧。”
“好的先生，稍后我会把分公司的具体地址以短信的形式发给您，还请您注意查收。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没有了。”
“好的，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客服的声音很机械，不带一丝感情。
每天接听几十上百个电话，她们早就练就了一身话术。
只听见叮咚一声，我收到了出租车公司发来的分公司地址。
按照地址，我来到了出租车分公司的门口，大门却紧闭着。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七期间，分公司是暂停营业的。
我满头黑线，一直嚷嚷着要跟我来分公司的玉兔因为晕车，有气无力地蹲在路边。
她比我还气馁，“什么狗屁破出租车公司啊。休假了也不直接告诉我们，还让人白跑一趟。”
无奈，我只好再次拨通了出租车公司总部的电话。
也许是我的电话被标记成了警察，电话刚接通，我就听到了了电话那头的人在小声喊组长。
一个稍年长一些的女性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您好，我是接接公司的客服经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还是一样的开场白，但是我明显能感觉出来这个人的话术比之前接电话的客服要熟练。
在得知我白跑了一趟以后，她对我再三致歉，并且把总部的地址发给了我。
“不好意思，秦先生，给您带来困扰了。之前接线的那一名员工是新来的，不太熟悉分公司的情况，让您辛苦跑了一趟，再次给您致以真诚的歉意。为表歉意，我们稍后会给您下发两张三十元无门槛的接接券。稍后您叫车去总公司的时候，直接用券抵扣就可以了，祝您生活愉快。”
没等我同意，电话那头就响起了一阵忙音，我收到了三条短信。
其中一条是总公司的地址，另外两条是三十元无门槛拉拉券到账的提醒。
我看了眼路边的玉兔，“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车。分公司的地址太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