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男生公寓的时候，阿鸟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朝着梧桐树叫了一声，“出来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男生耷拉着脑袋，从梧桐树后面钻了出来，左边头发上沾着蜘蛛丝，慢慢向我们挪来。
“你到底想要干嘛？为什么跟着我们？”
“我没有跟着你们。”
“你还说没有？从超市出来以后，你就一直跟着我们。”阿鸟叉着腰，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刘姐了！我看她不把你赶出去！”
听到刘姐的名字，男生更害怕了，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把脑袋缩了回去，“对不起，我错了。但是我真的不是在跟着你们，我只是回宿舍，我住在这里。”
男生鼻子红红的，感觉阿鸟声音再大一点，估计他下一秒就要哭出声了。
“你是学生？”
“嗯。”
“超市是你开的？”
“嗯。”
阿鸟神色复杂，略微思考了一下，“所以，你不是在跟踪我们，只是恰巧住在这里。”
“嗯嗯，是的是的。”
经过刚才的事情，男生已经不敢和我们起争执了。
“那你回去宿舍吧，你先走。”
“还是你们先走吧。”男生连连后退两步，把整条路都让了出来，直到退到绿化带上，他才停下来。
“你不是要回宿舍吗？回去吧。”
阿鸟没有往下走，同样把路让了出来。
男生浑身哆嗦，“我不敢。”
他双腿并拢，咬着牙尝试让自己的身体站直，但始终弓着背，怎么也站不直。头顶的蜘蛛网被风吹散，头发粘成一团，泛着光。
“有什么不敢的？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男生不停地朝我们鞠躬，恨不得把头埋到肚子里来显示他的诚意。
我赶紧上前一步制止他，“好了，我们没有生气，你真的不需要再道歉了。”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砰——
我的手刚碰到男生，他立刻就直直向后倒去，重重摔在了草坪里，七窍流出了紫红色的鲜血。
他的两只手掌手心朝着天空，张张合合。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把手伸到男生的人中出，下一秒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男生已经没有了呼吸。
“阿鸟，快叫120！”
我不停地给他做人工呼吸，救护车赶到的时候，男生已经死了。
原本空白的手心，慢慢浮现出了一个绿色的三个大字‘我该死’。
把他的手翻过来检查的时候，我才发现，男生的手腕处刻了一个花生大小的符号，那个符号代表的是绿天使组织。
“他是中毒身亡的，中的是新型绿天使的毒。药物在发挥作用的时候，身体器官一下承受不住，血管裂开，内脏大出血导致的七窍流血。”
阿鸟一知半解地跟在我的身边，帮我记着。
附近的保安得知学生出事以后，立刻赶到了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可还是有学生不听劝挤了进来。
其中有好几个人就是刚才在超市门口看热闹，一个个看向我们的眼神里写满了惊恐。甚至有学生开始猜测，是因为刚才男生和我们产生了矛盾，我们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毒死了男生。
直到男生的辅导员匆匆赶来，确认了我和阿鸟的身份以后，谣言才慢慢消散。
从辅导员那里，我们了解到了男生的基本情况。
牛大力，是电梯维修的大三学生。因为前年他爸买彩票，中了点钱，给他贷款在学校开了家超市，人就飘了。平时不管是和室友还是同学说话，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因为他性格的原因，大家都不是很喜欢他，尤其是同宿舍的覃立志。
上个星期，牛大力像往常一样在宿舍里打游戏，说话的声音太大，覃立志就说了他两句。牛大力不服，两个人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辅导员欲言又止，“其实覃立志这个人对其他同学都挺照顾的，只是和牛大力不太合得来。他应该不会做出毒害同学这种事情来，只是........”
“只是什么？”
“这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当说，我担心会引起你们的误会。但是不说的话，我这心里有堵得慌。”
“没事的，你说吧。”阿鸟在纸上记着。
“上个星期牛大力和覃立志吵架的时候，覃立志说了一句话。”
辅导员瞳孔缩紧，双手不自在地扣着手上的镯子，十分不安。
阿鸟安慰了她两句，“没事，你不用担心，把情况如实告诉我们就行，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上个星期，他们两个打得很凶，都被警告了。在办公室里写检讨的时候，覃立志说‘我迟早要弄死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牛大力出事的时候，我脑海里想的全是这句话。”
辅导员似乎觉得这样说有点对不起覃立志，又忙着和我们解释，“我的意思不是说人是覃立志毒死的。相反，我觉得他当时只是想吓吓牛大力，并不是真的想弄死牛大力。哎呀，我越说越乱，你们能听明白吗？”
“能明白，老师您放心好了。我们是不会因为您的这句话，就直接认定覃立志是嫌疑人的。只是该走的流程，我们还是要走的。”
“好，我知道。”
接下来，我们又问辅导员关于牛大力的其他情况，辅导员全都如实回答了我们。
阿鸟把辅导员说的几个人名都记了下来。
殡仪馆的车几乎是和李宇他们同时赶到学校的，和我打了个招呼以后，他们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李宇负责调查牛大力在学校的人际关系，尚诗雨和小罗去查监控。分开之前，李宇让我和阿鸟去超市帮忙调查，他怀疑嫌疑人是把绿天使放到了牛大力的食物中，所以导致了中毒。
超市一早就被保安用警戒线围了起来，三个超市店员蹲在超市门口，大气都不敢喘。
看到我和阿鸟的时候，其中一个店员吓得往后缩了缩。
“牛大力半个小时之前，在店里吃过很民东西吗？”阿鸟问道。
“吃了点关东煮。”
较高的那个店员把我们带到煮关东煮的机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