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也许陆时谦永远也不会知道，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
但对于她来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后面的流程也并不是第一次走，所以很快。
“你看一下离婚协议，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添加的。”
看着陆时谦递过来的离婚协议，顾念抿了一下嘴唇，伸手接过，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我说过，我不要你的东西。”
陆时谦向来大方，给了她房子和钱，足够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负担。
陆时谦知道她倔，不由得搬出顾远洲来，“我答应过老师要好好照顾你，而且这些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补偿。”
“补偿什么？”
顾念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难道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需要补偿我吗？”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们本来就是形式婚姻不是吗？”
她说完就将头撇到了一边，不想去看他脸上认同的表情。
说完她又后悔了。
本就是形式婚姻，为什么要这样计较呢？
为什么又要难过呢？今天把手续一办，所有的事情就都结束了。
陆时谦嘴唇微动，眼神沉重无比。
最终他还是开了口，却并不是说的心里话，“我们的婚姻是正常婚姻，所以该给你的就必须是你的，我也不希望以后看到你过得不好。”
“那就随便你好了。”
顾念不想继续跟他扯这个问题，低头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名字。
反正那些东西他可以给，她也可以不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他就是了。
陆时谦的眼神锁定在她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提笔。
他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想了一圈，再也找不到一个不签字的理由。
“还要按手印啊，有名字的地方都按。”
工作人员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又提醒了一句，“印泥就在那旁边儿。”
按完手印，陆时谦收起材料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查看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操作了一番，“现在有离婚冷静期，所有的流程都走完了以后，你们就回家去等着吧，如果过了一个月还是坚持要离婚，过来取离婚证就行了。”
刚说完旁边的打印机就响起来，她从上面拿出两张单子，“这是回执单，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着。”
“冷静期吗？”
顾念本来情绪有点低落，一听这话有点懵。
“对呀。”工作人员表情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怎么都不关注新闻的吗，冷静期已经实行了几个月了。”
“……”
也不是没有关注，只是可能看完了就忘记了。
“那能不能不走这个冷静期的流程？”顾念舔了一下嘴唇，“毕竟冷静期不是为了担心夫妻双方没有想好吗？我们已经……确定要离婚了。”
司雪已经怀孕了，他爱的人也是司雪，她和陆时谦再也没有丝毫的可能。
既然已经这样，最好还是快刀斩乱麻。
陆时谦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了旁边的女人一眼。
她真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婚吗？连一个月的时间都不愿意等。
他膝盖上的手握了握，却油然而生一股无力感。
无论她是因为什么才那么急切的想离婚，他都没有立场有意见，毕竟自己也要尽快给司雪一个交代。
“当然不可以，这是法律规定。”工作人员摇摇头，“坚持要离婚也要等一个月。”
“那好吧……”
“那就等一个月吧，很快的。”
陆时谦起身，眉宇间像是罩着一层浓雾，久久挥散不开。
“嗯。”顾念看了他一眼，转身跟工作人员道了一声谢，“麻烦你了。”
可刚站起来，就觉得一阵眩晕，她强忍着扶住桌子，心里清楚贫血的症状又来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了好一会儿才说：“走吧。”
两个人并排慢慢往外面走，谁也没有说话，中间隔着一段距离，但走动时肩膀会偶尔碰到一起，顾念顿时像触电一般站远了些。
陆时谦觉察到她的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脚步，心里仿佛有一个微弱的小洞越变越大。
“我这几天会找人去家里收拾一下……”
顾念脸色有些苍白，心里没由来的发慌，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清楚的。
“等我家里收拾好了之后，我就会搬回去。”
她说完这句，陆时谦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顾家那边的房子。
“你不用急着搬，再说我给你的房子也是装修好的，可以直接住过去。”
他嗓音微沉，像化不开的浓雪。
顾念本想反驳，但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强撑着走到了门口，“你去公司就先走吧，我直接打车去医院。”
陆时谦垂眸看着她，“不用我送你？”
“不用。”顾念坚定的摇头，只希望他赶紧走，她真的太晕了。
陆时谦脸色不太好看，却也没说什么，转身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再见了，陆时谦。
顾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酸意泛滥，与此同时贫血的眩晕感越来越重，竟然觉得站着都费劲。
终于，渐渐远去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不清。
陆时谦正巧在这一刻回头，他本来只想看看她打到车了没有，看到的场景却让他心脏骤停。
顾念无力倒在地上，彻底晕过去之前，朦胧的视线中，原本已经走远的男人向她飞奔而来。
陆时谦抱着她上了车，一路着急忙慌的去了医院。
联想到她之前呕吐的场景，他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沉重的近乎喘不过气。
她会不会真的……
陆时谦往旁边看了一眼，昏迷的女人小脸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像是随时会消失不见一样。
不，不会，她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生什么病？
男人脚下的油门又踩深了一些，不断超越着前面的车，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医院。
陆时谦抱着顾念疾步走向急诊，看着门口的护士喊了一声：“这里有病人！”
护士连忙过来帮忙，把人送进了急诊室。
陆时谦被关在了门外，他心烦意乱的双手挠了挠头，这种等待太过于揪心，完全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
他无计可施的在椅子上坐下，等。
许久之后，急诊室的门打开，陆时谦闻声抬头，蹩眉看着走出来的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孕妇贫血严重，往后要注意一些。”
“……你说什么？”
陆时谦瞳孔骤缩，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年长的医生，嘴唇都在微微颤抖，“你是说……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