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月看着面前的人，眼底涌动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良久，她才叹息着道：“公主，您又何必死守着这里呢？这份罪，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被唤作公主的人，突然轻笑了一声，歪着头看她：“凝月，你这话错了。非要死守着这个鬼地方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说罢，她便化作一缕烟，消失在了宫殿中。
凝月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眼里怔怔地落下泪来，喃喃地道：“是我错了吗？”
郊外，祈钰和厉明诀还在那座地下宫殿里四处游走着。
两人借着微弱的烛光，将这里给仔细看了一遍。
“除了能看出这里曾经是座宫殿，还有可能关过人，也没有什么别的线索了。”两人沿着楼梯出了宫殿，祈钰拍了拍身上的土，默默摇头道。
厉明诀看了眼天色，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天已经快黑了，我们先回城里吧。”
祈钰点点头，“行，这座城诡异得很，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荒郊野外。”
两人往城门的方向走去，但走了一会，忽然发觉了不对。
“你有没有发现，城门离我们好像一直都是这么远？”祈钰说着，伸出手，在四周晃了晃，也没感受到什么阻碍，纳闷道：“这就奇怪了，周围也没什么东西阻挡着我们，为什么走了这么久，感觉还是停在原地呢？”
厉明诀也看了看四周，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
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城门，按理说，他们这会应该已经走到那里了。
祈钰已经被这个变故给吓懵了，她浑身一颤，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双手环在胸前，哆哆嗦嗦地对厉明诀道：“我们该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吧？”
厉明诀看着城门的方向，沉声道：“有可能。”
祈钰重重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该听那个鬼使的。”
眼下，后悔都来不及了。
厉明诀看她哭丧着一张脸，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又道：“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祈钰不解地看向他。
厉明诀指了指城门，猜测道：“也许不是我们被困住了，而是城门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祈钰听得一头雾水，“你是说，我们在往前走的时候，城门也不不断地往后退？”
厉明诀微微颔首，肯定了她这个说法：“是。”
“啊？”祈钰感觉自己越来越懵了。
她还是头一回知道，城门还能自己移动的。
难不成，这座城也长脚了？
厉明诀一看就知道她在脑补些什么，打断道：“不是城门会自己跑，而是这里本来就是一座幻境，我们能看到什么，全都取决于造这座幻境的人想给我们看到什么。”
他这么一说，祈钰就能理解了。
不过，她还是没想明白，“造这座幻境的人究竟是谁？”
如果是城主的话，她又为何要这么做呢？
厉明诀却摇头道：“幻境应该不是城主造的。”
“为什么？”祈钰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厉明诀解释道：“那天，在皇城的宫殿里，当我说只要杀了城主就能离开这个幻境时，城主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被人戳破了的恼怒，反而还说，等着我们去杀她。可见，她也不知道脱离这个幻境的方法。”
祈钰听得直点头，“也是，如果城主就是造这座幻境的人，不管有没有被我们说中，至少她的反应不可能如此平淡。那日，在你说完这句话后，我看到她眼底甚至是带着一丝期待的。”
说完，她又轻叹了一声，继续道：“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城主是渴望着能离开这里的，哪怕是死，她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可因为某种原因，她又走不了。”
厉明诀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祈钰耸耸肩，“我凭感觉瞎猜的呗，总不能真钻进城主的脑子里去探一探她真实的想法吧。”
闻言，厉明诀好笑地摇了摇头，“越说越不着调了。”
祈钰也笑道：“反正现在又没有什么线索，只能靠瞎猜了。”
说完这一大段话，她心底的忧虑少了几分，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去，嘴里还嘟囔着：“我就不信了，我还进不了这座城了！”
厉明诀在原地站了一会，看着她重振旗鼓后振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的王妃看似不着调，实则很敏锐。
刚才那番话绝不像她说的那样，只是瞎猜。
说不定，她真的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只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两人继续追着城门的方向走。
这回，城门没有一直不停地往后退了。
两人走了一会，就站在了城门脚下。
不过，两人却发现，城门好像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进城时，他们是在马车上的，没有能看到城门究竟长什么样。
今日出城时，也只是瞥了一眼，没有留意过城门上究竟有没有字。
祈钰仰起头，看着城门上刻着的那几个大字，好奇地念出声来：“落月城。”
厉明诀也看着这几个飘逸的大字，眸色微凛，沉声道：“一百年前，确实有一个国家名为落月。”
“什么？”祈钰惊了，“那我们现在是回到了一百年前？”
厉明诀颔首道：“有可能。”
祈钰看着城门上这几个硕大的字，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可是，我们不是在鬼城里吗？怎么会突然跑到落月城来了？”
厉明诀看向她，解释道：“鬼城也好，落月也罢，都是幻境的一种形式，我们身处何方，只取决于，造出这个幻境的人想让我们看到什么。”
祈钰虽然先前已经听他说过类似的话，但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她看着这道古朴又威严的城门，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一下。
但紧接着，她就发现了另一件更离奇的事。
她的手居然能穿过这道城门！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祈钰惊慌失措地收回手，一脸惊恐地看着厉明诀，“我们该不会也变成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