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已经发给你了，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项目组里要放什么人你不用管，但到时候要是有实在不想要的人也可以直说，你有这个权利。主要就是工期时长的问题——你自己预估要多久才能交工？”
tate在电话里询问，显然是要先跟她通气，到时候好跟顾钦“讨价还价”。
但季霜还没想好，蹙着眉抠着手，半晌迟疑地询问了一句，“组长你觉得多长时间可以？”
tate那边的环境声有点大，听得出是开着免提，季霜的话语声刚落下就听见tate那边传来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像是刚进来，询问tate别的事情。
“……把格式调好……”tate听起来有点应接不暇，但很快又在电话里没好气地嚷道：“工期多长时间你自己心里没数？你动工还是我动工？”
季霜有点汗流浃背了，然而不等她说话，tate那边又开口了，语气不算好，“这个得你自己预估，在你实际能完成的时间上面再多算一周到两周，如果想更多也可以，不用害怕，只要在十二月之前能交工，就都不算过分。”
十二月？
季霜倒吸一口凉气，她属实是有些惊讶，可这会儿才九月初啊！
她原本估计顾钦会让她十月左右交工的！
“可，可不是秋季系列吗？”季霜期期艾艾，“十二月不都冬天了吗？”
“是秋冬。”tate纠正她的话，“而且早在春夏系列产品上线之后，公司的秋季产品也都制作完毕只等季节一到就发售，不出意外这几天就会有宣发。所以这次你负责的袖扣算是锦上添花，是公司在国风产品上的新尝试，只要做好了，往后说不定这一块都由你来负责。”
tate轻飘飘地说完，又补上一句，“我也是随口说的，具体还得看产品上线后的情况——你先想好工期，赶紧给我一个答复。”
有了tate的话，季霜心里有谱多了，她思来想去，给出一个保守的答案：“最迟十一月中旬，我可以交成品。”
“嗯，好。”tate干脆地应下，没有任何的反对或意见，“到时候我来跟顾钦谈，见机行事。”
挂了电话，季霜有点兴奋，稍稍平复之后起身回病房。
一进去，季霜就去开电脑，没注意到季国峰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季国峰盯着季霜按捺不住笑意的表情，半晌后见她抱着电脑要出去，沉声问道：“你去干什么？”
谢子文嗅到气氛不对劲，微微悚然地望向那父女俩。
季霜顿住脚步，侧首看季国峰，“啊——我，我开个会，一会儿回来。”
“开什么会？”季国峰冷笑，“你搞得还似模似样的，不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人家那就是个打杂的！”
一句话犹如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季霜脸上。
她不知道季国峰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她很确定，季国峰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季霜愣了片刻，蓦地看向谢子文。
谢子文眼里划过一抹慌张，站起身来手足无措地上前，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安慰季霜，还是阻拦季国峰说出更多难听的话来。
就这愣神的工夫，季国峰已然开口，他表情嘲弄，丝毫不给季霜留情面——
“当时你不听我的，非要去那个什么Ivan集团，我还以为你在那能做的多厉害呢，没想到啊，不还是给人家打杂？说起来你这还不如守着那个铺子，倒不用被人呼来喝去的。不是我说啊，放着清闲受尊敬的老师职位你不做，非要去做这个，你这孩子什么毛病？”
季霜气的整个人都在颤抖，抱着电脑压抑着泪意和怒气，与季国峰对视良久。
她有太多要辩驳的话，但季霜仅剩的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
季霜移开眼，深吸一口气，颤声道：“我现在没空跟您说那么多，我要去开会了，等我开完会再说。”
说着，季霜收回眼神，拔腿就要走。
季国峰震怒，掀开被子就下了床，嘴里还怒喝着：“季霜！你给我站那！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一步，你就再也别来见我！”
闻言谢子文神色微变，连忙上前要去劝季国峰，顺手扶住季国峰的手，“叔，别说气话！”
季国峰推开他，倔强执拗地看着季霜。
季霜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季国峰，见他下床还没走就眩晕的站不住，扶着床边的围栏，眼圈通红，身子微微摇晃。
“爸——”季霜连忙放下电脑，和谢子文一起上前扶住季国峰。
“你别管我！”季国峰狠狠甩开了季霜的手，“你宁可去外面受委屈也不肯听我的话，我不是你爸！我季国峰没你这样的女儿！”
季霜看他额上青筋都暴起来，眼里也多了许多红血丝，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你先别说了啊爸！小心血压！我错了行不行？我错了！”
季国峰听了这话，情绪倒真像是平复几分，他深深喘了几口气，指着季霜的电脑冷声道：“那错了，你现在就给你老板打辞职信，现在就把那份工作给辞了，把铺子关了，乖乖回家！”
季霜眼泪落得越发凶猛，带着哭腔反问道：“爸，你，你非要这样吗？我到底是哪点让你看不上，我在你眼里就是做什么都不会成功吗？！”
季国峰指着季霜，怒极反笑，“你少在这给我扣帽子！我是你爸，我能害你吗？”
说着，季国峰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我已经给你找好关系了，邻居你罗叔也答应了，让你去他开的机构上班，人家好心好意，你不要不识好歹，趁早把那破工作辞了去你罗叔那上班！”
季霜擦去眼泪，表情倔强，“我不去，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看着季霜执拗的样子，季国峰气的手抖：“你能有什么打算？好，就算你现在去了那个什么Ivan，那我问你，你一个大学没毕业的，人家公司能留你多久？！你现在不就是被排挤，被呼来喝去？这样你很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