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来，傻子都知道顾钦在不满方才季霜的自作主张。
季霜有点无措，叫了声顾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予憋着笑似的，半晌才轻咳一声开口，“那什么，要不我先给你俩点时间单独聊聊吧，我去找tate。”
他说完就走了，还顺带着拉上了在一旁有些许茫然的刘助理。
办公室内只剩下顾钦和季霜，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季霜试探地开口：“顾总……您，生气了吗？”
看到顾钦冷脸，季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讨好的笑容。
这笑容多少有些滑稽，鲜少见到季霜露出这种表情的顾钦险些没绷住。
他移开眼神，手里拿着钢笔轻点桌面，“擅作主张——你知道让别的设计师来挂名的作品意味着什么吗？”
季霜绞着手，低声回道：“我知道。意味着挂名的人要为我承担一定的奉献。”
顾钦险些气笑，“除了这个呢？”
季霜道：“意味着……如果我的作品出了名，也不会跟我有任何的关系。”
“原来你清楚。”顾钦轻嗤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明白呢。”
季霜看着顾钦恼怒未消的双眸，鬼使神差地问道：“所以顾总，您是怕我会吃亏？”
“……你吃不吃亏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Ivan亏待底层员工。”顾钦微微黑了脸，“再者说，你的作品能不能被市场所接受，还是未知数。”
季霜也不气馁，点点头算是承认顾钦说的话，“所以啊顾总，既然都是未知数，那更应该在前期的时候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刚刚郑小姐也说了，有她在，哪怕袖扣的最终成品差强人意，她也能够力挽狂澜。当然，我一定程度上相信自己的水准，并不会做出太差的作品，但——多一层保障，总是好的。”
一番道理滴水不漏，无可指摘，可顾钦心里还是说不出的生气。
虽然认识季霜的时间不长，但顾钦清楚，今天季霜说出那番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而心里又有多难受。
思及此，顾钦微微皱眉。
按理说，季霜提出来的办法的确是最省事最立竿见影的法子，而郑璐恐怕从一开始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走进这间办公室的。
只不过顾钦明里暗里的态度，郑璐早已经明了，所以干脆就没有说出口，只说告辞。
可顾钦万万没想到，季霜居然自己提出了这个法子。
看着季霜眸子里透出的隐隐倔强，顾钦觉得有点头疼。
他带着几分警告意味的同季霜道：“季霜你想好，万一这一次你走运，你的作品也走运能够在大众面前崭露头角，而公司并不宣布你是主设计师，那一切声誉、名利都会是别人的，你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拿回这些东西的机会。”
“你确定，将来不会后悔？”
季霜听着，面上却不为所动。
她思忖了片刻，反问道：“那顾总，这些会影响我和您的协定吗？”
顾钦愣了下，旋即道：“不会。”
“那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季霜心口释然几分，她像是劝说自己一般，同顾钦娓娓阐述，“只要终点不变，路上受些委屈，也没什么。”
顾钦定定地看了季霜许久。
他最终未置可否，只让季霜出去。
从总裁办出来，季霜迎面就碰上跟江予一道而来的tate。
“你出来了？”tate的表情明显凝重，“顾总呢？有说什么吗？”
季霜摇摇头，“顾总说今天先这样，项目正常进行，别的暂时不用我们项目组的人去管。”
语罢，季霜又看江予，“江总，顾总在里面等您。”
“哦哦！”江予还有些发愣，进去前回头看了眼季霜，顿住了脚步。
“季设计，”江予挑眉笑了笑，“加油啊，我可等着看你的作品呢。”
季霜礼貌的笑笑。
总裁办的大门开了又关，门前的长廊上，季霜和tate大眼瞪小眼。
刘助理此时从一旁的秘书办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沓文件。
“正好，你们俩还没走。”刘助理快步上前来，“季霜，这是顾总让我给你的文件，说是对你会有一定的帮助。”
季霜接过来，心里还纳闷是什么，tate那边已经转身欲走，还叫她一起。
匆匆地跟刘助理道了谢，季霜跟着tate的脚步。
……
设计部的组长办公室内，tate焦虑的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朝沙发上的季霜投去怪责的眼神。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怎么能跟郑璐提出那样的合作条件？”tate几乎是吼出声的，“你懂不懂郑璐代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做的东西哪怕是坨屎她的粉丝都会买单！现成的出人头地的机会，你说给别人就给别人？”
季霜被吼得有点委屈，“没说给别人啊，我是说给你啊……而且，不就是因为郑璐小姐代言是求之不得的机会，我才拿出全部的诚意吗？我——”
说到一半，季霜说不出口了。
她本想说，这次的意外波折，本身就是她家里的问题导致的。
否则的话根本不会横生枝节。
“我需要你给我这样的机会吗？”tate气笑了，“你倒反天罡啊？我是你组长还是你是我组长？拿诚意归拿诚意，有你这样一上来就把底牌亮给人家的吗？”
季霜安抚气炸了的tate，清越的嗓音平静如泉水，“可是组长，这原本就是我不占理的事，如果这种情况下我还要去跟人家拉扯，意图在合作中谋取更高的利益，那郑璐小姐又为什么要跟我这么一个新人设计师去合作呢？郑璐小姐现在的确找代言找的有点费劲，但以她在娱乐圈的地位和粉丝号召力，就算没有顶级奢牌代言，也多的是人想跟她合作。”
“说白了，华丰和郑璐之所以会想着拿Ivan这次的国风系列合作，看上的无非就是非遗传统、宣传传统文化这些噱头——天底下可不止漆艺这么一项非遗传统文化。”
“人家为什么非选漆艺不可，不去选择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