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三个月前，打死季霜也想不到，顾钦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这是抛开了工作，完全私人地要求合作方，只为了保证她的权益。
这完全不是季霜认识中的顾钦。
但她很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谢子琰看到了季霜失神的表情，眸底闪过一抹笑意，稍纵即逝。
很快，她端出了一副淡漠的态度，挑眉看着顾钦，“顾总，据我所知，当时您答应过郑璐那边，主设计师的名字不挂小霜。”
顿了顿，谢子琰状似慢条斯理地道：“虽然我跟小霜的关系不错，她父亲季国峰的情况我也清楚，但如果产品设计师挂她的名字，将来被有心之人翻出来，那我们张蕴的前途可能就毁了。”
这话一出，季霜就知道，谢子琰是在故意试探顾钦。
毕竟，当初谢子琰就是为了让她给作品挂名，才想出了另换代言人的办法。
季霜微微垂着眸子，睫羽轻颤，心里五味杂陈。
而且季霜知道，以顾钦的为人，他绝不可能因为知道谢子琰跟自己关系好，就以此来要求谢子琰退让。
那他会如何应对呢……
“我可以给更高的代言费。”顾钦语气淡漠，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外加让张蕴小姐成为我们的品牌大使，谢总考虑一下吧。”
谢子琰眉心微动。
原本她只是存着几分帮季霜试探试探顾钦真心的意思，但是眼下，她是真的有些动心了。
虽然品牌大使比不上品牌代言人，只是名头好听一些，充其量每年能拿到一些珠宝赞助，让艺人用于出席活动。
但对于张蕴这样还没攒下身家和粉丝量的艺人来说，已经是非常慷慨的了。
“顾总不是在开玩笑吧？”谢子琰眸光锐利了几分，“我可是会当真的。”
“这样的场合，谢总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顾钦淡笑反问，“我的诉求也很简单，将来无论如何，张蕴不能够否认自己代言的漆艺袖扣出自设计师季霜之手，至于别的——Ivan这边自会做好公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谢子琰认为，自己再不点头，反而成了傻子了。
如此算是商定，饭桌上的氛围越发和乐融融。
后半场季霜几乎跟丢了魂似的，只剩下机械的吃菜喝茶。
直到两边握手准备离开时，季霜才微微地找回了神智。
她在谢子琰含着调笑的眼神下跟顾钦一道上车，刚坐进副驾驶，手机就收到了消息。
是谢子琰发来的，只有短短一句话，但意味深长——
好好把握，别让自己后悔。
季霜关上手机，心事重重。
结束的时间颇早，但两个人都还得回公司去开会，是而顾钦也没提晚上吃饭的事，一心埋入工作之中。
到公司开了会，说了今天的行程，有顾钦拍板，换人代言这件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了。
临下班前结束了会议，季霜出会议室的门时冷不防跟顾钦对上眼神，心里不知作何滋味。
为期两天的代言人更换工作结束了，她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借口拒绝去顾钦家里，跟他家里人一起吃饭了。
还有今天在饭桌上……
季霜心中微动。
或许，可以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季霜如时想着，这也算是给顾钦一次机会了吧。
不出季霜所料，顾钦再一次郑重地邀请了她。
办公室里，季霜将乱七八糟的心绪都抛开，半开玩笑似的，“这算临时去拜访了吧？叔叔来得及准备吗？”
“来得及。”顾钦微微笑着，“原本今晚，家里也要聚餐。”
季霜一听聚餐这两个字，无端地紧张起来，“还有别人吗？”
顾钦点点头，“我妈出院之后，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我父亲在照顾她。”
关于这方面的事，季霜没有多问。
眼下听到已经离异的两夫妻还住在一起，季霜心里虽然有点犯嘀咕，但还是选择尊重顾钦，没有刨根问底。
坐上车离开公司，一路上季霜都很忐忑。
她没有准备给顾钦的父母准备礼物，空着手过去，实在是不礼貌。
然而跟顾钦提及此话时，顾钦似乎并不在意。
“你和我还没有正式在一起，还要你费心准备礼物，那不是太不礼貌了？”顾钦笑着瞥季霜一眼，“还是说你很想准备一下？”
季霜脸颊微微发热，轻哼一声，“顾总别太自作多情。”
顾钦含着笑应声，“好，那不着急。”
顾家的宅子坐落在有名的别墅区，整个小区只有三户人家，林荫道上灯火通明，季霜透过车窗，已经能看到不远处顾家的花园里，闪烁着节日的灯光。
车子缓缓驶进顾家花园，这里漂亮的让人咋舌，即使是冬日，也还开着颜色缤纷的花朵。
下了车，顾钦看到季霜的目光，笑着跟她解释，顾家附近有温泉水，地气热，所以花开得好。
进了顾家别墅主楼，迎面过来一个阿姨接走了顾钦手上的东西，笑着跟他问好寒暄，目光落在季霜身上时，是毫不掩饰的好奇。
“王姨，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那个女孩儿，季霜。”
顾钦郑重地跟家里的阿姨介绍季霜，季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哦！是她啊。”王姨看向季霜的眼神登时变得热切，还帮着季霜脱掉身上的外套，问她喜欢喝什么，吃什么，说现在去添菜也还来得及。
季霜哪好意思麻烦人家，连声说不用，温水就好。
王姨似乎对季霜更加喜欢，用某种期待而催促的眼神看了顾钦好几眼。
季霜无措地被请到沙发上坐下，对方给她塞了一堆零食点心，简直把她当小孩一样的哄。
“老爷陪着夫人在楼上呢，我去叫他们。”
王姨匆匆忙忙地走了，季霜这才自然一些。
转头对上顾钦浅浅含笑的眸子，季霜无奈中带着点嗔怪。
她压低声音询问：“你跟家里是怎么说我的？”
“没怎么说，可能就是提起来的频率高了一点。王姨在我们家工作很多年，她很了解我，所以，可能猜到了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