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用了。”山本丽子收回目光，语气冷淡，“你之前的方案是说做莳绘工艺的漆艺手表，你的莳绘手艺精进的如何了？”
季霜有点噎住了，一时间没有说话。
山本丽子抬眸，了然地看向她，冷笑一声，“这段时间都去忙一些不知所谓的事情，把正事都耽搁了，是吗？”
“我必须得先解决好那些事情——”季霜说着，自己也觉得站不住脚，毕竟工作是工作，她私人的事情是私人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果不其然，山本丽子面上露出几分讥讽表情，而后见季霜没有说下去，才哼笑一声，“我的建议是，如果你的莳绘技艺还跟前几个月一样，这个项目你最好还是不要做下去了。自己去好好想想，如果说立刻开始动工，你的手艺跟不上，就考虑这个项目换人，我亲自来做。”
从山本丽子的办公室出来，季霜满身的低气压。
tate来找她的时候吓一跳，“又跟总监吵起来了？”
“没有。”季霜叹气，“我感觉这次总部的项目做不成了。”
tate前段时间知道了季霜莳绘技艺不精，想找山本苍介学习却被山本丽子言辞拒绝的事，想了想之后，给她出主意。
“要不然，你再去求求山本丽子。”tate笑的蔫坏，“其实我一直感觉这人吃软不吃硬，你好好求求她，说不定她就答应了呢。”
季霜翻白眼，“那我还不如自己直接去找山本苍介大师——”
话说到一半，季霜忽然反应过来。
是啊！
她可以直接去找山本苍介的！
为什么非要通过山本丽子这一关呢？
想到这个点，季霜一下子振奋起来，她眸光微亮地盯着tate，“谢谢组长，我知道了！”
季霜说完拿着手机就跑，留下tate一脸懵地站在原地。
来到顾钦的办公室，季霜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这边可以联系到山本苍介大师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直接拜会他。”
顾钦有些惊讶，“怎么这么突然？”
“我今天想到，我没必要通过山本丽子联系苍介大师，反正她怎么着都不喜欢我，我也没必要去讨她的喜欢了。我既然想拜苍介大师学习，那我直接找他就是了。”
听到季霜这“强盗”一样的思路，顾钦忍俊不禁，“山本丽子知道之后估计会气死——很巧，我还真有苍介大师的联系方式。”
季霜眼睛微亮，闻言又道：“反正不管怎么着，她都不会同意，不如干脆一点。”
顾钦把苍介的联系方式给季霜之前，不忘提醒她，“听说苍介大师这个人脾气秉性比山本丽子还要怪，而且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联系到。现在这个号码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个可以联系到他的途径。”
“如果打不通，或者说打通了不是他本人，我们再想办法。”
季霜连声应下。
当天晚上回去，季霜就办了国际漫游。
她怕打扰到人家，专门等到周末，午后拨通了那个跨过号码。
那边嘟嘟声响了许久，竟然接通了。
季霜的信差点跳到嗓子眼。
一道温柔平和的女声在里头说了一句日语。
季霜自然是听不懂的，她下意识用英文回复，并不好意思地表述自己不会日文，想联系苍介大师。
女声里明显带了几分迟疑，但仍旧礼貌，用英文询问她是哪国人，叫什么名字，又是如何知道这个号码的。
季霜说了自己的来历，并且十分诚恳地表示，自己正是山本丽子的下属，电话号码是从Ivan集团中国区总裁顾钦那里拿到的。
她的话音落下，那道女声顿了顿，用一种不太标准的口音说起了中文，“季小姐是吗？您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接下来我要去跟丽子小姐核实，抱歉，我先挂断了。”
季霜知道对方不可能轻而易举让自己跟山本苍介对话，在对方挂电话之前，连忙开口。
“在你去找丽子小姐核实之前，我想先说明白——我之所以越过丽子小姐联系苍介大师，是因为我很想向苍介大师学习莳绘技艺——我也是从小学漆艺出身，很钦佩苍介大师的手艺……”
她越说，竟然越有点紧张。
“我……其实丽子小姐并不同意帮我联系苍介大师，但我还是自作主张的来了，我想给自己博得一个机会。”
季霜说完，呼吸几乎都快暂停了，她憋着最后一口气，轻声道：“麻烦了！”
“……好，我知道了，感谢您的来电。等我核实之后，会给您回电的。”
女声戛然而止，电话内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挂了电话，季霜说不出的低落。
可能……对方再也不会打过来了。
季霜难受了一阵后，强打起精神。
这并非是唯一的方法，或许之后……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起。
季霜微微一个激灵，希冀的拿起手机一看——
来电人，山本丽子。
季霜接通，那边立时传来山本丽子冰冷的质问：“季霜，你联系了我父亲？顾钦给你的号码？”
“对。”季霜毫不推诿，“抱歉，我知道我这件事做的不好，但我很想保住这个项目。”
山本丽子冷笑连连：“我倒是低估你了季霜，你为了利益，还真是能不择手段的向前爬！”
这大半年来，她跟山本丽子吵了太多次，互相针对了太多次，季霜忽然就累了。
而且，这次本来也是她不对在先。
“随你怎么说。”季霜微微沉了嗓音，“我承认我越过你去联系苍介大师是不对的，但我得为我自己说一句话，我做这一切并非是为了什么利益。”
山本丽子嗤笑：“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季霜深吸一口气：“可能听起来很蠢，但我还是要说——我是为了梦想。”
“为了中国漆艺能彻底名扬四海，为了保住整条民俗工艺街，为了让我们季家漆铺能够一直传承下去！”
“只要能做到这些，别说是这一件错事，再多所谓的错事，只要没有伤害到他人，我都会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