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蔚来二十岁。
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那个时候她正马不停蹄地忙碌着自己的学业和工作，有一个好物分享日常号的微博，但后来因为工作原因实在没空更新就舍弃了。
那个时候，她的粉丝数不多，几千人中活跃的可能也就十几个。
“你，你四年前就有我微博了？”蔚来有些震惊。
“很惊讶吗？”陈誓看蔚来满脸藏不住地神色，拿起旁边的热毛巾擦了擦手。
蔚来没回答，只是等待着回答。
紧接着陈誓将毛巾放在桌上，语气轻松：“我后来进俱乐部后为了拉人头给俱乐部的周边做宣传，去过你们大学。”
“是你们大学的电竞部接待的我们。那是我后来第一次见到你。”
随着陈誓的话，蔚来进入了回忆。
那年蔚来大二，因为那段时间学校要举行活动，她作为主事便经常在各个部门串来串去联络找人。
电竞部。她有印象。
那天是初夏，她从外面兼职回来穿着一件t恤抱着资料从大门口一直跑到了312教室找电竞部部长签字。
当时上面催的急，她签完字后转身磕到了桌角上疼的要死，当时眼泪花就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正巧外面有人欢呼的声音传来，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夺走，她便扶着墙角一点点往外挪。
出门的时候，她好像是瞥到了一个被围着穿着一件蓝色t恤的高个子帅哥。
但也是匆匆一瞥。
“你当时正往外挤，行动迟缓，脸上全是汗。我看到你后，也不确定是不是你，想叫住你，但其他人已经围住我，我没能过去。”
“然后，我就让常锦辉帮我向电竞部的人打听，然后拿到了你的号码。”
“不过，没敢打。”
陈誓说着，语气稍低，接着嘴角半露一丝自我嘲讽。
“那个时候我的训练强度很大，压力也很大。所以，没有时间去学校找你。一次意外帮战队更新官微微博，我发现热搜上有一条推荐，我手滑点进去，下面正好是你发的照片。”
“我当时就想，这可能是上天的眷顾。”
“后来我用小号关注了你，时常看你的动态。后一年，你不更新了。我给你的手机发去了短信，消息石沉大海。我以为，这是拒绝我的意思，或者压根就记不得我。”
“我很失望，对自己很失望。很难过。”
讲到这里，陈誓语气中开始变得有些不似往常。
蔚来听得愣住，一片嘈杂声音中，蔚来却只能听见陈誓的喃喃自语。
她没想到，陈誓竟然那么早之前就已经找到了她。
而陈誓也早就作出过努力，踏出了第一步。
但是，她没有收到过短信，因为她微博停更后，她就去换了手机号，注销了之前的号码。
这可能就是阴差阳错。
蔚来想起她那次饭店见到他时，他望向自己眼神纯净又莫名克制的情绪，心里忽然泛酸。
原来竟然是这样。
“陈誓，吃饭吧。”蔚来喉咙被堵住一般哽咽了一瞬，抬眼对上陈誓的眼睛，左手拉住他，语气尽可能平静。
这顿饭吃的异常艰难。
吃到一半，蔚来脑子里绕来绕去的全是如同电影一般放送着她从大二后经历的事情。
如果说从那个时候起，陈誓便一直关注她。
那可谓是见证了她意气风发，她发光发亮的成长时光。
她每熬的一个夜晚，陈誓也如同她一般熬了一晚。
和她不同的是，她并不知道他，而陈誓却偷偷想念她。
这种强烈的心理落差，让蔚来狠狠的共情了。
将衣服解开，蔚来从座位上站起，便勉强一笑朝着众人小声道：“我去个厕所。”
从温暖又嘈杂的包房出来后，蔚来身上便迎来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这让蔚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转身从廊道口往外走，来到了饭店旁的楼梯，转过身往上走，果然上面是露天天台。
上面是一个露天咖啡厅，但似乎关了许久，旁边的咖啡机早就被撤下，透明玻璃房里只有一些还没搬走的东西。
因为下着雨，蔚来也只站在了屋檐下静静站着。
冷风和雨水让蔚来冷静了许多。
刚才蔓延开来强烈的难过感像被冻住了一样，让蔚来喘了口气。
蔚来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脆弱的人。
但在刚才的时候，她竟然狠狠地想哭。
这么多年她结识的人太多太多，见过的手段心眼，遇到肮脏的人。
她一直以淡漠又狠辣的态度面对这一切，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强。
但此刻的她是脆弱的，是容易被击溃的。
赤诚又热烈，单纯又克制的感情就那么赤裸裸地摆在了蔚来的面前。
甚至，和陈誓这么久以来，陈誓竟然从来没有主动提过。
若想快速得到她，他完全可以在适时的时候提出来，在好几次喝酒的时候，在转角接吻的时候，在车上独处的时候.....
可他从来没有提过，没有说过他是如何的隐忍，如何的等待。
他用着最拙劣地演技和她互相交手，笨拙的配合，而她最初竟然还信誓旦旦地只以最顽劣的态度面对他，只把他当成一个人间过客。
想着，蔚来有些崩溃于自己人性的肮脏。
慢慢蹲下身来，眼泪唰的从眼眶夺眶而出。
“蔚来，你怎么了？”这时，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过，这次男人的声调里多了几分惊慌失措和真实的着急。
蔚来脸埋在膝盖里哭着，听到声音内心地那份情感便被触及的更为强烈。
一下，蔚来便哭地更加难以自持，好似要随着这上天的雨将这份难过宣泄出去。
陈誓也蹲了下来，一只手拍着蔚来的背，另一只手想将蔚来的手拉住却被甩开。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陈誓语气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他虽然这些时间都在努力学习如何谈恋爱，但蔚来的独立让他很难有机会去做一些照顾的事情。
而这一次，蔚来没来由暴风的哭泣，让陈誓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这么笨啊？”蔚来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接着转身就朝着陈誓的唇胡乱发狠地咬了一通。
陈誓被蔚来的力气推倒，整个身子便贴在了地面，后背抵在了玻璃房边。
蔚来跪在大衣上，以非常拧巴地姿势探着身体，模糊着眼泪和鼻涕，一个劲儿往陈誓脸上蹭。
陈誓感受到脊背的冰凉，但更多的是嘴唇的炽热。
他配合着蔚来宣泄情绪，左手抱住蔚来，回以同样热烈的吻。
等情绪结束，蔚来吸了吸鼻子，看着陈誓被咬破的唇角，接着露出了一个半哭半笑难看的表情：“刚才吻你的是二十岁的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