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毅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冥司渊，下巴都快惊得掉到地上了，这还是从前他认识的那个谪仙般优雅淡然的五殿下吗？
这巨大的反差感让众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就连疯批到极致的梁王殿下都愣在原地。
梁毅震惊过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五殿下您可真是豁得出去啊...而且这演技还这么好...”
这话一出，梁王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个蠢货怎么一回事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梁毅看着他不悦的眼神只得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毕竟主上的脾气阴晴不定的，少说少错总是没错的。
梁王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勾唇冷笑了一声：“看来你们是早有防备了，亏得本王还小小的内疚了一番，原来...大家不过是互相防备罢了。”
“怪不得，今日入宫时就觉得宫中氛围诡异的很，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如今看来本王的直觉并没有，这不过是你们的一出戏。”
冥司渊淡然一笑：“若非皇叔早就有所图谋，我们也用不着演这出戏不是吗？”
梁王沉默的看着他，下一瞬表情阴沉的说道：“本王有所图谋？晋王殿下莫不是忘了，当初这个位置本就是属于我本王的！”
“当初若不是本王好心救了你父皇一命，如今哪轮得到你们在这对本王趾高气昂的？”
“当年局势动荡不安之时，本王带兵平息了这一切叛乱，是本王解救百姓们于水深火热之中，是本王给了你们所有人生的机会！”
“结果呢？你们的父皇，本王的亲弟弟，表面上不屑于这个皇位，转头便在本王重伤之际联合当年的老臣自己坐上了这个位置！”
“都是你们欠本王的！如今本王只是想拿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何错之有？”
冥司渊皱着眉，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父皇对您何曾有过半点亏待，并且皇祖母也同我说过，当年父皇是受人胁迫才不得已坐到了这个位置上，父皇这么多年对你一直很是愧疚您不是不知道，咱们都是一家人非得弄到如今这个地步吗？”
梁王沉默着，冥司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太后正缓缓从人群中走来，目光复杂的看着昔若对自己那么孝顺的儿子，每走一步她心中的失望就越多。
两人四目相对时，梁王忍不住自嘲一笑：“母后，您来了。”
“失望吗，看到我们手足相残，您失望吗？”
太后身子颤了颤，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为什么呀，现在这样不好吗，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又有什么不好呢，为什么你非得要那个位置呢？”
“当年的事你弟弟不是亲口跟你解释过了吗，哀家也告诉过你事情的原委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打开心结好好过日子呢？”
梁王沉默着，突然恶狠狠的瞪着她：“好？母后当真觉得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是真的好吗，你们是好了，那我呢？”
“啊？母后可曾为我想过？你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时候我却是孤身一人？”
“当年若不是我和我的家人，你们何来这天下太平，母后可曾想过，这天下太平是用我一家人的命换来的！”
“可十七弟呢，却拿着我的功劳和嘉嘉他们用命换来的一切坐享其成，凭什么？”
“凭什么这到处都是别人的，痛苦全都是我受着？不公平！这不公平！”
看着癫狂嘶吼的梁王，太后心中一片沉痛，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儿子，当年的事太过惨烈，每每回想起都不禁痛不欲生...
又何况是当事人呢，这么多年确实是他们对不起他，可当时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国不可一日无君，再加上当年那些老臣们以自己的性命威胁琅儿，逼迫他继位...
不然也不会有如今兄弟反目成仇的一天，可...该怪谁呢？
太后欲上前握住他的双手，谁料梁王却一把甩开她的双手，太后愣愣的看着他：“仲儿...你当真如此恨母后吗？”
梁王侧头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面上露出往日里淡笑的模样，平静的说道：“儿臣不恨你，但...儿臣怨你。”
“敢问母后一句，从小到大母后的眼里可曾有过儿臣这个儿子，从儿臣记事起母后对儿臣就没有过笑脸，只知道一味要求儿臣习武识字，您只知道要求我事事优秀，可曾想过儿臣过得开不开心快不快乐？”
“儿臣还记得，不论儿臣的功课做得有多好母后您都不曾夸赞过一句，您只会说还不够要努力。”
“那时儿臣还小，还以为母后不过是严厉了些想让儿臣成才，但...从小十七出生后，儿臣才发现...并不是这样，母后您对小十七就不会这么严厉，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每天习文练武，不用像儿臣一样谨小慎微的活着，母后您知道我有多羡慕他吗？”
“所以，儿臣曾经很不服气的问过您为什么弟弟就可以不用学那些而我就一定要学，您还记得您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太后愣愣的看着、听着，这些时隔多年的往事随着间的推移好像越来越模糊了，梁王自嘲的笑了笑：“不用想了，母后您是不会记得的，毕竟儿臣的事您从不在意，又怎会记得这点区区小事？”
“没关系，您不记得儿臣告诉您，儿臣清楚的记得您当时是这么跟儿臣说的，您说而儿臣是哥哥，要好好学本领保护好弟弟。”
“呵...可笑吗？原来儿臣这么多的努力都是为了保护弟弟，难道我的人生就只是为了弟弟吗？”
太后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心就颤一下，原来...原来...
所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自己？
太后嘴巴张了张，突然挣扎着握住他的手，嗫嚅着：“我...对不起，对不起仲儿，母后也是第一次当母亲，不懂得如何教育孩子，是母后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