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书生的神色变得沉静了几分。
人一旦倒霉到了极点……
反倒没有太多的情绪了。
此时年轻的书生对于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这个事实……
已然接受了。
既然接受了……
就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了。
他觉得……
他还是想好好的跟黑色的怪兽再说几句。
……
“你……”
年轻的书生抿了抿嘴唇。
“……还记得我刚才问你祥瑞的意思吗？”
“什么是祥瑞？”
“祥瑞就是……”
“可以给人带来好运的存在。”
……
年轻的书生有些想笑。
但没笑出来。
“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我还问过你……”
“你是祥瑞吗？”
年轻的书生仍旧没有得到半分的回应。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你吗？”
……
“……”
……
年轻的书生捏紧自己的手指，“……你知道我以前是怎么称呼你的吗？”
年轻的书生换了一个问题。
但得到的反应是一样的。
……
“……你不知道……”
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黑色怪兽，年轻的书生没什么意外的道。
“我……以前叫过你好几次的……”
虽然他跟黑色的怪兽到后面基本算是各干各的事……
但他们之间也不是真的半点交流都没有。
嗯。
黑色的怪兽可以做到。
他没有做到。
一开始的倾诉欲得到了释放后，年轻的书生后面偶然也有兴起的时候，会跟黑色的怪兽说几句。
那么……
称呼就是自然而然的出口了。
……
年轻的书生其实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称呼对方为小祥瑞。
但一次叫出口后，后面就顺理成章、再自然不过了。
……
“……小祥瑞……”
年轻的书生微微笑了笑。
“我以前是这么叫你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
“……祥瑞是可以给人带来好运的存在。”
“是吉祥的象征。”
“我认为你是可以给我带来好运的存在。”
“所以我叫你……”
“小祥瑞。”
……
“……即使我们的交流并不是很多……”
年轻的书生扯了扯嘴角，“除了一开始……”
“我跟你说了我很多我的事情、我的想法……”
“但到了后面，我们的交流就很少了。”
“那时的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不好。”
若是关系不好，黑色的怪兽怎么会一直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他也不会一直给黑色的怪兽提供吃的……
“我以为我们心照不宣……”
他以为他跟黑色的怪兽之间是有默契的。
结果证明……
人不能脑补。
不能自我意识过剩。
不能……自作多情。
……
“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认为。”
年轻的书生有些僵硬的耸了耸肩膀。
“可是……”
年轻的书生不解的是，“你为什么不纠正我的错误？”
他从来没有避讳他把黑色的怪兽当作祥瑞了。
他也不止一次的跟黑色的怪兽祈祷……
希望它能保佑他金榜题名。
……
“你为什么一次都不跟我说……”
年轻的书生微微舔了舔嘴唇。
话说多了。
他的嘴唇有些干。
“你无法保佑我金榜题名。”
黑色的怪兽跟仙佛不一样。
仙佛只有雕像。
但黑色的怪兽是真实存在年轻书生的眼前的。
奇特的外貌。
以及只有他一人看见的特别。
这不禁让他相信……
跟虚无的仙佛不一样，真实出现在他眼前的黑色怪兽……
真的可以实现他的心愿。
……
“……哦。”
年轻的书生干巴巴的笑了笑。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跟你说了什么？”
年轻的书生也是刚刚想到这个点。
是啊。
黑色的怪兽不是不跟他解释……
当然。
就算听到了……
黑色的怪兽也不一定会跟他解释。
何况没听到？
……
黑色的怪兽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过。
又如何记得他说了什么？
做了什么？
……
年轻的书生伸手使劲揉了揉额头。
对方根本对他所做的一切毫无所觉。
他是在白费功夫，抛媚眼给瞎子看……
对方的无动于衷让他的惊涛骇浪显得如此的苍白与……可笑。
……
“那我现在告诉你。”
年轻的书生无意识的紧张起来，“如果你知道了这些……”
“你会告诉我事实吗？”
告诉他黑色的怪兽根本不是祥瑞，也就无法保证他金榜题名。
过度依赖黑色怪兽的结果就是失败。
……
夜更深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连虫叫都消失不见了。
此间一片寂静。
……
也就显得黑色的怪兽扯动枝叶的声音非常的清晰。
……
年轻的书生看着黑色的怪兽驾轻就熟的把一串串枝桠上的果子捋到自己的嘴里，一颗不漏。
动作奇快。
看着看着竟不觉让人有些入神。
……
但很快，年轻的书生就回过了神。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回答我。”
“假如你在知道一切的情况下……”
“你会把事实告诉我吗？”
年轻的书生目光灼灼。
藏着几分隐约的期待。
……
黑色的怪兽跳到了另一个位置。
爪子一伸。
嘴巴张开，圆滚滚的果子便掉进了黑色的怪兽的嘴里。
……
很厉害。
……
年轻的书生面上的表情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笑？是哭？还是怒……
……
“……到这个时候了……”
年轻的书生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你还是不愿意给我一个回答吗？”
……
“……至少能看着我吗？！”
年轻的书生还是没忍住爆发了。
他说了这么多……
都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他敞开心扉跟黑色的怪兽交流。
结果……
黑色的怪兽根本没有心。
对他的漠视比起恶意更加刺痛他的心。
让他有种想要爆发又恶心得想吐的感觉。
……
“看着我。”
年轻的书生一字一顿。
“告诉我你的回答。”
……
“……”
年轻的书生低头。
他一个人爆发有什么用？
他越是表现出事情的严重性……
跟对方的轻描淡写越是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越是显得他的……可怜。
……
年轻的书生面皮抽了抽。
“……你也不会告诉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