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酒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看不起的意思，但是老人硬是从九酒的话里听出了不屑。
“你这丫头，你可知道我到底要你去做什么？”
“不知。”
九酒抬头，浅笑，笑中带着浓浓的冰冷之意，“我只知道你无缘无故囚禁我与琉璃于此地，有错。我与你相商，放我们回归，你不肯，知错不改。如此之人，应当远之。”
老头翻了个白眼，“你这丫头说话实在气人，幸好我大度，不然早就被你气死。”
九酒面色不变，只是笑容愈发冰冷。
“你这人着实无礼，若不是我们力弱，早就动手杀你。”
“哼……”
老头撇撇嘴，又看了九酒一眼，见她面色认真，忽然害怕起来，干咳几声，“小丫头，我猜你还不知道我到底想要做什么，不如我先说与你听，等你听完再做决定。”
“我不愿听又如何?”
九酒微微垂头，掩去嘴角的冷笑，只只眸中隐藏着浓浓的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每次都是她最弱?凭什么，凭什么每次都要别人来保护?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九酒心中升起一团怒火，眸中隐约含着泪水。
老人一惊，慌张地看向四周，之间星空群星大亮，又隐约泛着血光，而那地下的流水，竟隐约有凤凰之影。
“完了，闯祸了……”
老人一拍脑袋，“我说小丫头啊，你这是何苦为难我呢？你就是有火气也莫要撒到老头子身上啊……”
九酒抬头，“我确实有火气，可谁让你好不好正巧撞过来?”
老人一愣，面色有些诡异地看着九酒，“你早就知道我不会伤你?你根本就不怕我，你……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明明是您先欺负我们，难道我还不能欺负回来?”
九酒嗤笑一声，“你一开始的表现就能看出你有所顾忌，甚至不敢对我出手，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但是稍微利用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发问题吧?”
那老头气得说不出话，眼眶都红了，“你个小丫头，竟然这般欺负我，实在过分。你等着，要是有机会，我一定揍你。”
“那也要有机会才行。”
九酒摸了摸琉璃的头，“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这小丫头，得了便宜还欺负人，真是气人。”
老头气得直拽自己的胡须，一双眼睛里尽是委屈，“我不过是瞧着你有一颗想要变强的心，因而来祝你罢了，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九酒挑眉，“祝我?祝我做什么？”
那老头忽然抖了抖胡子，背过了身，“你这么欺负我，我心里委屈，所以我决定不理你了。”
“若是不愿理我，那就送我回去。”
九酒丝毫没有逗留之心，不管是什么，她都没兴趣。她的师尊是紫阳帝君，并不比面前的人差，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她也绝对不会示弱。
那老头有些委屈地撅噘嘴，“你这丫头实在过分，早晚有一天我要揍你一顿。”
“哦，那到时候再说，你先送我回去。”
“我才不要！”
那老头哼了一声，眼神一闪，“我觉得我想要把你怎么样，应该不用与你商量。”
“你什么意思？”
九酒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想对我出手?”
“呵呵，我若是想做什么，你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不是吗？”
老人说罢，也不管九酒怎么想，直接一招手，把琉璃招到跟前，又一挥手，九酒眸中闪烁过一阵红光，竟是晕厥了过去。
“哎……真是的，非得逼老头子我出手。”
老人摸了摸胡子，眸中神色不明，“若不是顾及你的身份，我早就把你直接送去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多废话。”
老人看着怒视着自己的白猫，冷冷一哼，“小家伙，你就陪我在这里好好带着吧。”
“喵……”
琉璃气得露出两排牙齿，张嘴变要去咬他，老人眸中闪烁着不屑，冷哼了一声，“你这小猫若是不知好歹，别怪我不客气。你应该也知道我没有要伤害那丫头的意思，反而是相助于她，你要是执意与我作对，别怪我把你关笼子里。”
“喵……”
琉璃委屈地看向九酒，见她昏迷不醒，心中委屈更甚。最后勉强乖巧地喵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待在老人怀里。
其实若是说琉璃没胆子，它跟紫阳在一起的时候胆子比谁都大，反正出了事有紫阳帮他兜着，但是如今紫阳不在身边，它若是还凶巴巴的，只怕那老人就一巴掌拍死它了。
“你这小家伙倒是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成精了。也对，你虽是一只白猫，但是能活千年，相比应该是成精了。”
“喵。”
琉璃只是怒视他，却半句话不肯说，只是偶尔看向九酒的时候，眸中却闪烁着担忧。
再说九酒，被那老人弄晕后，意识却进入了星空之中的一颗小星尘上，等意识慢慢清醒，却感受到了全身上下无法言喻的痛苦。
“小贱人，你不是挺厉害吗？跑呀，继续跑。我看你能跑多远。我告诉你，你跑一次我打你。有本事你就跑得远远的。”
“若云姐，你跟这个小贱人说什么？直接揍就行了，她不是不老实吗？你已经往狠里揍。”
“这丫头这么不老实，揍一顿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我觉得呀，应该用点别的办法，让她好好张长记性，看她还敢不敢逃跑。”
“怎么，若雨你有什么好主意?”
“不说我们就在她眉心刻一个罪字，看她有没有那个胆子继续往外跑？”
“这主意倒是不错！”
“……”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身上的疼痛不断加剧，九酒几乎控制不住刚刚清醒过来的意识，只是脑海中却渐渐多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而那记忆的灌入更是让她脑海痛得几乎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九酒忽然感觉有人靠近自己，并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叫她无法呼吸。
“不要……放开！”
九酒想喊出声，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嗓子中传来剧烈的疼痛，就仿佛有一把刀子从中间割开一般，露出其中的伤痕与鲜血……
九酒这才从自己记忆力得知，自己的嗓子已经被烫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呜呜……”
极其微弱的呜咽声音从嗓中挤出，九酒只觉得死亡就在下一刻，强烈的恐惧与绝望袭上心头，一时间竟是忘了自己身上那强烈的痛楚。
“真是的，快死了还不老实！”
勒着她脖子的少女感受到九酒强烈的抵抗，心中满是不爽，连想都不想，直接往九酒脸上扇了一巴掌，“给我老实一点，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把你怎么样。”
九酒努力想睁开眼睛看她，奈何眼皮太重，竟是抬不起来，甚至眼睛酸涩难忍，隐隐作痛。
“若云姐，这丫头该怎么处理?”
“把她压到刑堂，我亲自动手。”
明明是温柔如若春风的声音，此刻在九酒耳中，却如同恶魔。
九酒眼中控制不住地落泪，眼中酸涩更甚，竟是有种熟悉的痛感，仿佛是无数次的伤害，让身体有了记忆。
九酒有些痛苦地摇摇头，意识却渐渐削弱，似乎随时会再次晕厥。
“不要……”
九酒心中发出一身痛苦的吼叫，口中却只能呜咽出声，满心绝望无处安放。
终于在最后一丝气息快要消散的时候，那个名叫若云的女孩终于开了口，“行了，暂且放过她吧，把时间都浪费在她身上着实无趣。”
其余女子连忙称是，看向九酒的眼神愈发不善，“若云姐，要不要再这丫头眉心烙上一个罪字?”
“哦？刚刚不是说刻吗？怎么又成了用火烙字了？”
“这丫头脸皮太大，我觉得只有烙字才能留下痕迹。”
“这话倒是说的不错，这丫头脸皮这么厚，若是不好好用点东西，那可不好。”
“哈哈哈哈。”
众人皆笑，唯独九酒躺在地上，宛若死人。
若是有其他人前来，定然能看到，一个身穿着破旧粉裙的少女正躺在地上，她的衣裙已经沾满了泥土，甚至有许多脚印。而在她那暴露出来的肌肤上，已经布满了伤痕。
她的脸上满是污渍，她小声地，几乎不出声音地哭泣着，两行泪水冲刷了面上的污渍，露出一点点勉强算得干净的小片肌肤。
“哭什么哭！恶心人的玩意……”
九酒听到这些话，本能地身子一缩，仿佛长年累月造成的胆怯，让她此刻根本抬不起头。
无助而委屈的泪水渐渐止住，九酒几乎放弃了反抗，呆滞地缩成一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已经习惯了被人护着，习惯了躲在别人身后，而现在她却失去了一切保护，赤。裸。裸地躺在这群少女面前，被她们讥讽着，被她们打压着，被她们用刀子一点点割开道道伤痕。
九酒突然忘记了自己之前说过要变得强大，要让别人无法欺侮，要护着几位姐姐而不是被保护，此刻的她只想缩成一团，像一只小乌龟一般，躲避众人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