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乔薇都跟花在一起。
有了这些花，一切仿佛都焕然一新。她关掉了手机，再也不想为新出的那些情歌掉泪。到了中午，他听见黄文杰的面包车驶过院子，又准备去路边摆摊了，她从窗户望出去，他抬头望这边看了看，摸了摸帽子。
乔薇看着黄文杰，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让她充满了自信，为此，她对他心怀感激。
乔薇开始盼望谢明能早点回来。
好好过日子吧，乔薇，她对自己这么说。
你过惯了以往的生活方式，就像喜欢那些小东西一样。
想到这一点，乔薇心里涌过一阵温情。她不是个胖女人，只是有点丰满。
丰满，丰满。她大声重复这两个字，声音清脆得就像一枚土豆，掉进了盛满水的浴缸。
然而，到了阳光温暖的下午，平时的倦意又袭上了乔薇的全身。只是等到黄先生回来，院子里响起他的歌声，她才从床上起来。她连忙从冰箱里拿出一只鸡，冲到门廊叫住他。
“黄先生，你来跟我一起吃饭吧，谢明没回家，我不喜欢只给自己做饭。”
“哦，可以啊。我家里空荡荡的，只剩下鸡蛋和生米，连狗都不愿意吃，那我带点什么过去？”
“你人过来就行了，你送了我花，我回礼是应该的。”
乔薇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对自己说。
乔薇，你是一只想要飞的笨重的鸭子。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女人都喜欢拿结婚前和结婚后开玩笑嘛，结婚前的女人像燕子，想怎么飞就怎么飞，结婚后的女人则是鸭子，想飞，却力不从心哈哈哈。
半个小时后，乔薇透过窗户，恰好看见黄先生像一匹敏捷的小马，纵身一跃就跳过了篱笆。
黄文杰穿了一身正装，胳膊下还夹着一瓶酒。
看到他这模样，有那么一秒，乔薇想笑，觉得自己像是被唐璜追求的小姑娘，得到一种虚荣心的满足。
黄文杰是一位得体的客人，那瓶酒是五月葡萄，他痛快地喝了一口，对她做的菜赞不绝口。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两口子，谢太太，尤其是羡慕你丈夫，他怎么能舍得撇下你在外奔波。”
他舍得很。乔薇在心里回答。
但她嘴上还是说的挺漂亮。
“那是他的工作，他是个推销员，卖香料的。”
黄文杰微微一笑，漏出一排整洁的牙齿。
“那就是说他整天就跟香料，糖什么的搅和在一起了？”
是啊，他周围全是些小姑娘，乔薇心想。
后来娶了其中一个最老实的。这个婚是结的很匆忙，没准到头来是个错误。
“黄太太去世后，你一定很孤独吧？”
乔薇说出来的这句话，比她原来想的要更直率。毕竟那可怜的女人已经去世三年了。
“比她活着时好多了。”
和乔薇的口气相比，黄文杰的声音要显得更严肃。
“这样讨论死者是很残忍的事情，不过要是每个人都没有西去的那一天，我们都得烂掉。”
说着话，黄文杰摸出一盒香烟。
“你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