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为难的看着桌上的钞票。
人家小姑娘这么大方，他倒是不知道该不该收了。
收下吧，显得他有点小气。
不收他又不愿意做亏本买卖。
“东哥，钱你收下吧。顺便帮我写个收据。”
“收据？”
“对啊，我这钱走的是山水美佳的账，回去还是要跟艾山哥哥说清楚的吖。”
许佳人说的理所当然：“东哥就把这一千元的用途写清楚就好，也省得之后我们去拿录像带的时候说不清楚了。”
齐宇听到许佳人的“解释”第一反应就是：撒谎。
他太了解许佳人和艾山的相处模式。
向来都是艾山给她汇报账目，她怎么可能跟艾山汇报呢？
宋锋盯着对面的小姑娘半响，说道：“阿东，既然人家小姑娘开口了，你也就大方点吧。”
“是。峰哥。”陈东立刻应下。
录像厅，名义上是陈东的地盘，可大老板是宋锋。
陈东的角色和柴成伟其实差不多。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陈东全权打理着录像厅，而柴成伟那边的经营全部要听许佳人的。
陈东快速写了一张收据，上面签了名按了手印。
“那就谢谢二位了。以后咱们合作愉快。”
“小姑娘，我能不能多问一句，你为什么要开录像厅呢？”
许佳人始终挂着一抹淡笑，回道：“我刚才就说了啊，我想要分北坤碗里的肉。”
“如果你只是为了发财，根本不需要这样子。”宋锋不愧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来许佳人的目的不纯，“凡是走我们这条道的人，要么是被逼无奈，要么是野心勃勃。我想……以你5岁的年纪，根本不存在被逼无奈的可能吧？”
“呵呵，我是二者兼有吧。”
许佳人回答的模棱两可。
宋峰不太相信一个5岁的小姑娘会被逼无奈，只当许佳人是故意这么说。
“那么，我能不能问问，你除了想开录像厅和酒吧，还想要做什么？”
“未来想做什么现在也说不清楚。但是……眼下有件事还要劳烦峰哥出马。”
“哦？什么呢？”
宋锋就知道，这个小姑娘今天带着骆亦然上门，根本不可能只有开录像厅这一件事。
原本他只是猜测，但是看到她痛快拿出一千块的时候，他就确定了。
那钱是在给后面她要说的事铺路。
“以后，北坤所有的生意我都要1%的分红。另外，我想请峰哥把毛纺厂接手过来。”
“毛纺厂？高山呢？”
许佳人勾起唇角，淡定回道：“他今早进了派出所，我想应该出不来了。”
宋峰：“……”
“小姑娘，那高山是有点本事的。早晨他最多只能算是打架斗殴，交了钱关几天也就出来了。”
宋峰很了解高山的手段和人脉，只是普通斗殴进去，他很快就会出来。
小姑娘想要毛纺厂，恐怕是异想天开了。
“他毁尸灭迹，难道还会放出来？”
许佳人轻哼一声，“我怎么不信呢？”
“毁尸灭迹？”
“我猜测骆杰的死就是他搞得鬼。”
骆亦然也点头，说道：“他早晨亲口说的。而且……上次，我去收账，他说他跟你关系很好。”
宋峰脸色一沉，骂道：“这个高山倒是会泼脏水！杰哥在的时候，我去收账他就跟我结了梁子。后来杰哥出事，他更是把毛纺厂当成了他自己的，还学着北坤收了不少小弟。”
“我还纳闷他怎么能那么快收到一批人呢！”
原来是打着他宋峰的名号！
“峰哥，毛纺厂肯定是要空出来。我需要你把毛纺厂收回来。”
许佳人急需要布料的供给，一直从苏兰那边拿布料，她的成本有点太高了。
“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让宋峰办的。”
骆亦然直接答应，转头问道：“宋峰，你说呢？”
“亦然少爷开口，我当然是要办的。”
宋峰谦卑的回道。
骆亦然很满意宋峰的态度，道：“佳人，你还要我做什么？你都说出来就是。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如果说刚才骆亦然说“倾其所有”，宋峰还有点侥幸心理。
那么此时此刻，宋峰意识到，从今以后北坤恐怕会有另一个“老大”。
就是对面这个小姑娘。
许佳人。
“我只要我需要的。你的东西你自己收拾好！”
许佳人吃饱了饭，也就不想多留了，起身道：“骆亦然交给你们了，等他安顿好了给我消息。有事可以联系柴子或者给我电话。”
“啊？你这就要走了？”宋峰起身问道。
“饭吃了，事儿说了，人也交了。我还留着干什么呢？”
许佳人伸了个懒腰，说道：“我现在年纪小，累了一天需要休息。要不然怎么长大？”
众人：“……”
宋峰知道留不住这小姑娘，赶忙拿了两条鱼递过去，“小姑娘，这鱼新鲜。你带回去吃。”
塑料袋里的两条草鱼还活着呢，许佳人看了眼接过去：“那就谢谢了？”
“许佳人，我过几天去找你！”骆亦然有些不舍的说道。
许佳人没有转身，举起小手挥了挥，最后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
许佳人一走，宋峰对骆亦然的态度再次谦恭起来。
“亦然少爷，这段日子真的对不起。”
宋峰歉意满满的说道：“我和阿东一直在暗地找杰哥。我们知道杰哥出事，肯定是帮里有内鬼，所以想要借着北坤的乱，救出内鬼……没想到却害的您差点出事。”
“没事了。我现在需要一个住的地方，你可以提供吗？”骆亦然问道。
毛纺厂的院子他肯定是不回去了。
他一个人也没必要住那么空旷的地方。
“我手上有些房子，亦然少爷您自己挑吧。”宋峰请骆亦然去了自己书房。
陈东很识趣的没有跟进去，他四下找了找没看到儿子。
转身去了厨房，看到陈莱富抱着膝盖，垂丧的坐在炉子旁的小马扎上。
他的脚边还放着两瓶桔子汁。
“你个臭小子，让你拿桔子汁，你猫在这里不出去了？！”陈东走进去训斥道。
可是下一秒，陈东说不出话了。
陈莱富抬起脑袋，脸上挂着泪痕，问道：“爸，我是不是很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