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该如何掩饰南山众妖身上的妖气。
死人钥只是一种下下等的方法，所以他才一直拖延到现在，不然以南山门现在的实力，搞到一批人类尸首皮囊绝不是问题。
而在刚刚看到施文彬的时候，就好像点燃了他的灵感似的，让他一下子想起了这家伙的战斗功法。
那层薄薄的，覆盖在体表的微光。
人类修炼的功法千奇百怪，即便是楚天拥有一辈子的经验，也无法尽数摸透。
但是直觉告诉他，那功法也许是一种解决的思路。
所以楚天现在做的，既是在解决自己的问题，也是一种试探。
他望着施文彬，望着施文彬捏紧的拳头，继续劝说道：“我一般不喜欢强迫别人，郑老赞助的资源，我可以保证至少多加……两成！”
由于不清楚凡人赞助修仙者的形式，楚天也不敢夸下海口，免得丢了面子。
施文彬有所意动，但还是不吭声。
“四成。”楚天面不改色，往上加码。
施文彬抬起了头，欲言又止。
“六成。”在他开口前，楚天又加码道。
施文彬这回终于是苦笑了起来：“六成……我同意了，如果只是为了这本功法的话，其实完全不值得六成。”
楚天微微点头，青铜面具下嘴角勾起。
他当然知道，不管郑启范的赞助规模是多少，都远远超出一本功法的价值，更何况那本功法的效果并不是如何逆天，加上六成就越发不值了。
但是这是开了一个口子，既是在施文彬心上开一个口子，也是在洪张市的修仙世界开一个口子，更是在人类对妖怪的防范边界上开一个口子。
“说说吧，郑老如何赞助你的。”
施文彬既然已经克服内心障碍，就不再犹豫，侃侃而谈起来。
洪张市以修仙者聚集，修炼物资集散闻名，自然交易方便程度也是极为发达的，但是跟外人想象的不同，并不用凡人的货币作为等价物交换。
“一者是因为凡人货币价值太低，每次衡量物资的时候都是极大的数目，交换起来极为繁琐，并且很容易造假；二者则是因为凡人货币对于修仙者来说毫无意义，存储麻烦。”施文彬解释说道。
“那洪张市用于衡量物资的等价物是什么？总不至于是以物易物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是这样子的，修仙者的商贸跟凡人商贸不同，每个人的需求完全不一致，导致同一件东西，在不同人面前价格天差地别，这让等价物的需求降到了最低。
一直到了凡人逐步插手了修仙者的物资交易过程。”
修仙者是懒得花那么多时间去搞清楚其中的关系，特别是在洪张市激烈的竞争环境下，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去追逐门派中的师兄弟，哪有心思去考虑交易和价格方面的问题呢？
只有凡人才有这种可能，也只有凡人有这个余力。
原本的洪张市几乎没有凡人立足的余地，但是在数十年的发展中，修仙者也不得不承认，有了凡人加入，修仙者的交易过程就变得轻松许多。
“凡人赞助修仙者这种习俗，也是最近几十年才默认下来的规矩。”施文彬叹息，“也因此，物资交换的章程也慢慢稳定下来，包括这个交易的等价物，也是刚刚确定的。”
“是什么？”楚天好奇。
施文彬望了一人一妖一眼，缓缓吐出四个字来：“妖怪金丹！”
听到“妖怪”两个字，侯长臂猛然色变，但是听到“金丹”两个字，他的脸色又变得迷茫起来。
妖怪他知道，金丹他也知道，但是妖怪和金丹加在一起，他就不知道了。
“青云先生……”侯长臂轻声道。
楚天呼出一口气，微微点头：“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这妖怪金丹是什么了。
金丹期是人类修仙者对于境界的划分，而妖怪的金丹期只是境界修为上的相当，并不代表着同样需要凝练金丹。
然而，不需要，不代表不可以。
很多修仙者在对付妖怪，折磨妖怪，或者以妖怪作为修仙材料的方面上，已经到了炉火纯青，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譬如说用妖怪蕴养凝练金丹。
具体过程不作赘述，但是其中艰难困苦可想而知。
能够用妖怪金丹作为等价物衡量其它一切物资价值，就代表着妖怪金丹的足够稀有，足够珍贵，以及足够的……无用。
是的，妖怪金丹除却对于蕴养的主人有意义外，对于其他修仙者没有任何用处！
一颗妖怪金丹蕴含着一只妖怪全身精华气血精魂，可以说看一眼便足够感知到其中的无限力量，可是偏偏，这些力量只能远观，不能亵玩，是完全无用的废物！
也正是因为如此，妖怪金丹足够稀有，也足够无用，这才成为了洪张市这万千修仙者交易的一般等价物。
楚天望了侯长臂一眼，心想这种事情就跟他的死妖钥一样，还是不要让你知道的好。
他转头对施文彬道：“那既然这么说，妖怪金丹在洪张市很多咯？”
“那倒不是。”施文彬摇摇头，“只有大宗物资才需要使用妖怪金丹作为单位衡量价值，一般情况下，我们只用口头上描述就可以了。”
“那么一颗妖怪金丹的具体价值是多少？”
“这个是由洪张市五大修仙者门派联盟规定的，每日做一次小变动，每旬做一次大变动，每次变动都会根据市场上物资交易的多寡，跟一些通用物资进行比较衡量，调整数值……”施文彬解释道。
不过具体细节太过复杂，听得侯长臂都有点头晕，忍不住开口：“这么复杂，那你们交易岂不是每次都要算得累死了！”
施文彬含笑：“门派联盟只是规定价值，并不代表每次交易都是按照这个价值，我们心里有数就行了，每个人需求不同，心理价位自然也完全不同。”
“那么问题还是回到之前，郑老给你的赞助是多少呢？”楚天接口道。
“三分之一颗妖怪金丹，每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