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微风透过窗帘吹进屋里，带动着窗纱如秀女般轻盈地舞动。
费力地睁开眼，入目就是白昼的光线，刺痛着双目。唐遇怀堪堪眯眼了半晌，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偏过头，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微风卷起阵阵涟漪，唐遇怀的脑子里此刻一片混沌，他费力地想要起身，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又倒回了枕头里。
“我的唐大祖宗，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王侯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腰上系着围裙手上拿着汤勺，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仿佛被人欠了几十万元一样。
他一面进来关窗，一面念念叨叨：
“我求求你爱惜你自己的身体吧，自己有胃病就别胡折腾，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啊？宋哲过几天回国，到时候让他找他小姑给你再看看，这几天你就别胡折腾了。”
“我上班——”
“——上上上，上什么班。”王侯没好气道：
“我都给你请假了，现在给你热粥，你赶紧给我起来喝。”
太阳穴还隐隐作痛，唐遇怀偏过脑袋看，床头玻璃杯上还盛满了水。顺手拿起来喝下去，温热的水顺着喉咙进到胃部，带来阵阵舒适感。
从床上爬起来，慢慢悠悠地从卧室挪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小菜和荷包蛋，座位旁又摆好了温水和几颗药剂。
唐遇怀一手捏着太阳穴，一手摸着自己已经长出一段黑茬的头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王侯端出两碗粥，一个放在唐遇怀面前，一个放在他的面前。
“好了，先喝粥，再吃药，否则胃里没东西。”
他刚拿起筷子，却正好撞进了唐遇怀狐疑的眼神里。手上的动作一缓，王侯说话突然结巴。
“干干什么？”
“你怎么今天心这么细？”
眼神开始飘忽，王侯咳嗽两声，低头连忙喝了一口粥。
“我为什么不能心细，你是没看过你昨天那个样——吐得到处都是，我给你收拾了一晚上你知不知道。”
王侯说的气势磅礴，倒是唐遇怀喉间一哽，面上缓缓泛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开始喝粥，
不过就喝了两口，唐遇怀便又皱了眉头，神情越发古怪。他再次低头，用白瓷勺舀了一口，喝进肚子里。这回，他总算一脸郑重，认真地望着王侯：
“王侯，你实话跟我说。昨天，是不是有别人来了。”
这个粥的味道，绝对不是王侯能做出来的，
对于王侯做饭的手艺，唐遇怀曾经有幸被茶毒过。可这粥的味道又有些熟悉，尤其是在味蕾展开的时候，他发誓这绝对不会是外面随随便便外卖的粥。
尝起来，很像他妈做过的味道。
王侯显然被吓了一跳，差点一口菜粥堵在喉咙里。
唐遇怀一看这个样，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他还以为自己昨晚做梦了，尤其是现在脑子里混乱不堪，他喝断片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唐遇怀脸上的表情越发严肃：
“王侯，昨晚还有谁在我的房间？”
语气里竟然还带了三分戾气，有些隐隐生气的趋势。王侯叹口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大哥，你那么高的智商全都喂狗了？昨晚来的是谁，你自己没印象啊？”
电石火光之间，唐遇怀脑子一点就通。除了记忆还是想不起来，不过一张熟悉的脸还浮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有些不可思议，睁大了眼。
“杨玖？”
“那还能是谁啊，”王侯戳破了蛋黄，金黄的液体顺着孔流了出来。
“人昨晚一开始就看出来你不对劲了，给我打电话和催命似的。你一吐，我就给人打电话，没几分钟人就赶过来，给你又是擦脸又是换被子，”
“完事了又是拖地，又是在床边照顾你一宿。我最后困得不行了先睡了，她却是在床边守了你一夜。等我起来，人把饭做好了，药啊水啊什么的都给你准备上了。”
“人今天早上还有工作，就这临走前还交代我了一大堆，什么喝药不能空腹，光喝粥没营养搭配点菜。”
蛋已经一口被王侯吃进了肚子里，他还在念念有词。
“你昨晚真是把人家害苦了，兄弟，你要是真的还喜欢杨玖，就抓紧上吧。她明显对你也没忘却旧情，你要是再这么耽搁下去，人家要是遇到合适的，真的是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唐遇怀低头看着粥，用勺子轻轻搅拌着，
难怪像母亲的味道，他记得杨玖高中的时候，曾经也照顾过生病的他。
就因为自己在病床上说自己想喝粥，那次生病之后，杨玖便缠着唐妈妈教她做粥。
一想到这，唐遇怀忍不住翘起嘴角，轻声笑了。
“你还笑？！”
王侯张大了嘴，就像里面塞了个鸡蛋。
“我说的事情，有那么好笑吗？！”
唐遇怀连忙摆正表情，义正言辞：
“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我明白了。”
清粥的味道很淡，但却很舒服。唐遇怀喝光了这碗，还忍不住再舀了一碗。脑子慢慢清醒，就是可惜，昨晚的记忆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倒是王侯用他的舌头帮着唐遇怀回忆起来了一部分，看着王侯说的龙飞凤舞，唐遇怀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最后没忍住，他问出声：
“我昨晚，那么丢人吗？”
王侯回忆起刚进厕所时的惨状以及门口的一片狼藉——
“非常，丢人。”点头斩钉截铁。
唐遇怀有些崩溃地扶住额头，真想不到昨天的放纵，竟然弄得他在杨玖面前那么狼狈。
“那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这我不知道，毕竟昨晚大部分时间我都不在你旁边。我本来去给你买粥，结果粥买完了，药店差点也都关门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呼呼睡着了。不过，”
王侯突然局促地笑了一下，
“我进屋的时候，你还紧紧地握着人家的手不放呢。”
唐遇怀抬起左手，仔细地看了半晌。王侯说了话，
“右手。”
唐遇怀：...
余温好像还残留在手心里，唐遇怀细密地吐气，突然嫣然一笑。
“很好，既然我占了人家姑娘便宜，就要对人家负责啊。”
王侯：...这人，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