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蹲在水潭边，伸手摸了摸水温。
水很凉，不过还行，我应该能够承受。
“叔叔，那……路究竟在哪里呀？”领头的小骷髅娃扯了下我的衣角。
“这里呀。”
我伸手一指面前的水潭。
“你是说……水里？”
领头的小骷髅娃声音颤抖着，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转脸迅速和其他的小骷髅娃交换了一番眼神，它这才又怯生生地看着我：“可是叔叔，我们都……不会游泳呀……”
“……”
吃惊地打量着七只小骷髅娃，我好不容易才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一架骨头竟然还怕水？
这就是说到天边也没人相信啊。
就它们这些小骷髅，七个堆一起，估计也存不住一滴水，有多少漏多少；可是现在，它们却告诉我，它们不会游泳，而且看它们局促的样子，似乎还很害怕的样子。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小骷髅这样想也正常，也许在它们的记忆里，它们确确实实不会游泳，所以也就从来不敢尝试，以至于未曾尝试过。
“其实……没关系的，因为你们……”我迟疑了一下，在脑海中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们天生就会游泳。”
“我们天生就会游泳？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
小骷髅娃们高兴地围了过来，将我簇拥在中间，仰脸看着我，那表情里都满是崇拜。
“当然了。你们看看你们的大长腿，还有这长长的手臂，是不是和青蛙的长腿差不多？”
“嗯嗯……”
小骷髅娃们小脑袋点得跟鸡叨米似的。
“既然你们的腿脚和青蛙都差不多，人家青蛙都是游泳健将，你们又怎么会差呢？”
小骷髅娃们被我一本正经地一通忽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发都信心十足起来：
“好像很对。”
“那叔叔，我们就赶紧走吧。”
“嗯，叔叔你带路，我们跟在你后面。”
……
小骷髅娃们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间士气高涨。
既然目的达到，我也就不再啰嗦，简单向它们交代了几句下水后的注意事项，然后便带头“扑通”跳进小水潭。
还真是不跳不知道，一跳吓一跳。
这小水潭从外面看，面积不大，结果跳进去下潜了大约四五米，眼前的视野却突然宽广，只觉得周围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大，水茫茫看不到头。
朝着周围环顾一圈，一片水茫茫，别说有路了，眼前除了水，什么都没有，水质清亮得没有一丝杂质。
周围分不清方向，可是往下面看看，也是目力所及范围之内，更是根本没有尽头，天知道路在哪里。
“叔叔，怎么办？我们好像迷路了。”
领头的小骷髅娃游了过来，伸手碰了碰我的手臂。
它们倒是没事，在这水下和地面没什么两样，说话行动都不受影响。
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个人，当然不可能像它们那样在水下依然还能说话，我只能努力地憋着气，一言不发。
我朝着它摇了摇手，然后做了个别慌的手势，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看懂。
仰脸看看下来的地方，此刻那个地方就像是一只大肚瓶的细小瓶口，已经变成了我们头顶的一个黑点，好像距离已经很远。
我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要知道我们潜水下来也不过是四五米的样子，按理说这个距离，看那个地方，不应该是这种感觉的。
下意识摆动双臂，就想重新往小水潭口那里游，可是很奇怪的，竟然无论我如何努力，身体不但没有上升，反倒是还有往下潜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一次，我实实在在感觉到了惊恐。
毕竟我此刻可是只靠着一口气撑着啊，一没潜水装置，二没外部救援，真要是游不回小水潭的入口处，在水下又找不到出去的路径，我可是分分钟要被淹死的节奏。
“叔叔，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领头的小骷髅娃依然在锲而不舍地询问着。
见我始终不说话，它立刻从我身边游离了开去，七只小骷髅娃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卧槽，它们会不会扔下我走掉？
心底突然浮现的一个念头，越发点燃了我内心的惊恐情绪。
我拼命地冲着它们招着手，想把它们唤过来，可是它们就好像没看见我的招手示意，依然凑在一起商量着。
果然非人类不能相信，不能指望啊。
我心底一声哀鸣。
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带它们下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我先一个人下来探路，让它们等着做我的后续救援部队。
说不定那样的话，我一旦遇到危险，它们还能主动下来营救一下我。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谁让我贪心，谁让我急于求成，不怨天不怨地只能怨自己。
毕竟我那时候努力说服它们跟我一起下来，表面上看似乎是为了和它们之间的承诺，我走也一定会带它们走。
可是我也是有私心的，因为我的本意是想利用它们的法力，我在这里似乎施展不出法器的作用，那么一旦在水下遇到危险，我就可以借助它们的法力寻得保护。
结果现在……
看着那些呆在我三四米外的七只小骷髅娃，我内心相当崩溃，只觉得胸口憋痛得厉害。
这说明我憋水的时间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如果在这最后的的数秒内，再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我估计就要变成水中非人类了。
“过来……过来帮我一把……”
我将双手用力并拢抿紧捂在嘴上，在我尽最大努力营造出来的有限无水空间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叫喊。
可是它们没动。
我不确定它们能不能听到，但是我别无他法，只能这样努力尝试一下。
胸口憋疼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我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可是想如法炮制再喊一声也已经是不可能，因为刚才喊那一声，已经压榨完了我体内的左右能量。
难道我就只能在这里等死吗？
再次仰脸看着头顶那个已经变得更远的小水潭入口处，我吐了点气，尽量舒缓着自己胸口的憋疼，然后用力摆动双臂，朝着上面奋勇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