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很清高,他不屑于跟自己多说。
他肯定在很多时候暗自嘲笑过自己,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像个笨蛋一样。
不少人说,男人不能囿于感情,这是很没出息的。
可是,人又是被大脑主宰的,大脑想要不受控制的去频繁想念一个人,他又能怎么办呢?
有出息如何,没出息又如何?
难道自己为族人、村子和忍界所做的这些,会因为思念一个人而被全部抹杀吗?
即便抹杀了又如何呢?
就算是不被任何人记住,又或者以反派的形象被人记住,对现在的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他不在意那些,他知道自己的本心究竟是何模样。
斑深深地叹一口气,懊恼又痛苦的捂着自己脑袋,月光下,这个男人像一匹孤傲又受伤的狼,一只落单的狼。
“我好像失去了感受快乐和幸福的能力,明明有很多让人觉得开心和幸福的事情,我也曾想要重新感受这些,但是,我却感受不到了。”
斑有些茫然,“你把我对这些东西的感受能力一并带走了,别人都在笑,可我努力扯嘴角只会让人觉得僵硬,我无法再发自内心的笑出来。
在无比喜悦的时刻,所有人都感觉快乐和幸福,只有我一个人融入不进去,异类一样,格格不入的站在人群里。”
“神威,”深吸一口气,斑对着空气叫神威的名字,“现在的我像一个冰冷的野兽那般的活在这个世上。”
那个给予他身心快乐,与他灵魂共鸣的人不在了,他便丧失了感受这些的能力。
宇智波,天生爱的一族,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他的伴侣不在了,他的世界就像是缺了一块的拼图,表面看无伤大雅,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种感觉,斑不知道说给谁听,千手扉间沉浸在改良秽土转生中不可自拔,根本不想理会他的这种情绪。
而泉奈,他不想听自己提起神威,每每不经意的提起,泉奈都会陷入长久而悲痛的沉默中,就像当初父母亲过世之后。
神威的名字对泉奈而言仿佛成了一个禁词,一个一提起就令他伤心痛苦的禁词,久而久之,斑已经习惯不在家里说。
斑也不会跟柱间说,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妻子和两个孩子围绕在身旁的柱间,根本无法体会斑失去神威的心情。
斑犹如一个只进不出的容器,只有入口,没有出口,不知道哪一刻,容器被装满后就会炸掉。
柱间或许并不能够理解斑失去神威的那种痛苦,但是,他们毕竟是从少年时期就一起玩一起打的挚友,一种不同于彼此其他朋友关系的挚友。
他还是察觉出了斑的不对劲儿,这次攻打砂隐,他执意跟着来了。
柱间本可以不跟着来的,但是斑现在处于一种极度容易炸毛的状态里,他实在是不放心让斑一个人出来。
他无法想象斑如果在战场上失控了,同伴中能有谁在最快速度最小伤亡的前提下将斑控制住。
所以,他跟着来了,不但如此,还将弟弟扉间一并抓了来。
扉间也是不想来的,现在村子里很稳定,他更愿意窝在实验室里,过去的几个月他偷偷秽土转生了好几次,可每一次都不成功。
高层已经放弃寻找神威,秽土转生又总是失败,他在神威生与死之间不断的徘徊拉扯,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
长时间找不到神威又感知不到,他已经相信神威已经死掉了,至于为什么无法秽土转生,他觉得是自己的术还不够完善的原因。
他钻进实验室里就不想出来,他想要将这个术彻底完善,做到完美。
到时候,他一定要把神威从净土转生回来,变成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没有办法得到真的神威,那么,在对方死后得到一个赝品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这样卑劣的想法让扉间唾弃自己却又乐此不疲,完全的沉浸在了秽土转生的完善中。
可是,大哥柱间却让他上战场,理由很充分——“如果斑失控,我的全部注意力就会完全放在他身上,打仗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扉间听着大哥的话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他不想来,但是不行。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听哥哥的话。
晚饭后,柱间和扉间在斑的营帐入口遇到了,两个人都是去找斑商量事情,去到他的营帐里才发现人不在。
出来短暂寻找后,发现了一个人孤寂的站在那儿的斑。
肩膀上突然落下一只手,不用回头,斑就知道是柱间,泉奈不在,除了柱间没人敢这样对他。
成年人惯会隐藏自己的情绪,那些落寞和痛苦,在感受到柱间的手掌时便已经悄悄的隐去。
“在想什么?”柱间问。
斑没理会他,而是扭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扉间,而后,才摇了摇头。
“只是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斑这样解释,听到扉间耳中莫名有点好笑,他也确实嘲讽似的冷笑了一声,因为他这一笑,一度让场面陷入了尴尬之中。
以前,这两个人就不对付,遇到一起会互相呛声,但是自从有自己和神威从中调和后,他们的关系已经好了很多。
变成现在这样,也是神威出事之后吧。
想到这个,柱间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说你们两个……”
扉间不想听大哥唠叨,率先出声转移话题,“先头部队传回来消息,说沙门已经调集忍者部队在前方三十公里的地方安营扎寨,明日是打还是继续按兵不动,作为主将你需要拿定主意。”
“打,”斑颇具气势的吐出一个字,他也笑了,转过身来面对这千手家两兄弟,原本黯淡的神情已被隐隐的兴奋所取代。
他道:“当然打,上一次在川之国的时候,你们分明给了烈斗机会,可以不再有伤亡的加入咱们,可他比石头都难啃,沙门这次就算是死了也是他们自找的。”
短短几句话,昭示着斑势必拿下砂隐的决心,这里面还隐隐的透露出一个意思,那就是他不准备用温和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