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
怎么话题突然转到这上面来了？
但不得不承认，我确实从一开始就对这座塔的意义很在意。
既然对方愿意说的话，听一听似乎也没啥损失？
“说说看。”我对安东尼奥示意道。
“emmm…用个你们能听懂的词吧——象征性，”安东尼奥背负双手，站在走廊围栏边看着这座塔说道，“灵异力量本身超脱于现实世界，却又必须依附于现实世界。这些无形无质高度抽象的…东西，必须以某种形式才能固定在我们的世界当中。而这种形式…你们的研究人员将其称之为象征性。实际上，这个称呼很准确，我很喜欢。”
说完这些，安东尼奥又扭头看向我，继续说道：“说回这座塔，【钟楼】只是那个控制时间的灵异空间的称呼而已，并不代表它一定是座楼。而这些疯子现在想要做的事，则是【概念替换】。”
概念替换？
我咂摸了一下，感觉自己似乎懂了，但又似乎没懂。于是干脆看向安东尼奥，等他继续解释。
“【概念替换】是一种基于…象征性理论发展出来的仪轨，”安东尼奥很自觉地解释道：“教会内部很早之前便开始进行相关的实验，甚至有一些神学家认为，这世间最初的概念替换仪式，便是神借以撒展现出的那个奇迹。”
以撒？
我一愣，随即想到了圣经中那个着名的故事——替罪羊。
这个故事的大意是上帝为了考验一位名叫亚伯拉罕的信徒是否忠诚，命令他把自己的长子以撒给献祭掉，而这位忠诚的信徒也果然依照神的指令，把自己的长子送上了祭台。
但在仪式的最后一刻，一位天使却突然出现，他将以撒替换为了一只山羊，并以这只山羊作为代替品完成了整个献祭仪式。
于是在宗教气氛浓厚的十字教世界中，替罪羊就有了十分特殊的含义，并不仅仅单纯是华夏语境中背锅之人的同义词。
但该说不说的，作为非十字教文化圈的华夏人，基本上在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之后，都会觉得这故事里处处透着邪性……
顺带一提，十字教世界中的邪教十分热衷于献祭活人，根子也和这个故事有脱不开的关系…而华夏上一次全民都这么热衷于干这种事儿的时代，大概还是殷商时期，那些没事儿就喜欢吃几个羌人再刻在王八壳子上的先民们。
不过不管怎么说，经过安东尼奥这么一解释，我对概念替换这个词儿也有了基本的认识。
见我点头，他继续说道：“【概念替换】的用途很广泛，但具体到这次，我怀疑建设这座塔的人，是想把【钟楼】这个概念替换到这个塔上。”
嗯？
听安东尼奥这么说，我的脑子一时之间没转过来弯儿，这算是什么操作？
安东尼奥也看出了我的疑惑，继续解释道：“关于【钟楼】相信也不用我们多说，这里的一切规则都围绕着【时间】这个核心。而建设这座塔的那个组织，信奉的也是一个与时间有关的神。所以显而易见，哪怕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理由，仅仅是【钟楼】这个存在本身，就足以让这个组织发动这次的行动。”
“所以，”我顺着这个思路继续说下去，“你是说，他们的目的是为了直接控制【钟楼】？”
听到这个问题，安东尼奥却只是耸耸肩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陈科长，你可以选择相信或不相信。我的条件依旧没变——I只要你把上面发生的事告诉我，我就带着我们的人为你去探路。”
我说到这里。安东尼奥特意强调道。：“当然，你也可以隐瞒掉一些关键信息，甚至把我们引入死局也没有关系。但陈科长你要明白。一旦我们没有在恰当的时间死去，你大概就要独自一人面对那个组织。”
概念替换啊……又是没听过的知识，该说果然是传承千年的组织么？随便一个人的灵异知识就如此丰富。
虽然安东尼奥的说法我并没有完全相信，但他的这个概念替换理论倒真的挺有道理。
如果这是他们现编出来的话……那未免也有点太难搞了。
短暂思索一番，我还是决定暂且合作一把。
我将上面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安东尼奥——包括那个斯文男子的能力以及重机枪火力网，以及塔尖的怪异情况。
但关于如何进入【钟楼】以及楚狂的行踪，我丝毫没有提。
“其他时间线的末日教派？”安东尼奥在听完我的叙述之后有些感兴趣的确认一句。
见我点头，他也颔首道：“虽然很多预言能力相关的灵异能力者们，早就从侧面印证了其他时间线的存在，但这种直接证据还是第一次！陈科长，你的情报很有价值，多谢！”
随后，安东尼奥从怀中拿出一本造型古朴的真皮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些我看不懂的花体拉丁文。
接着，他将这些纸撕下来分别交给其他三人。
安东尼奥的队伍比我想象中的更要默契。在看到他纸上写的文字后，其他几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安排好一切，安东尼奥道：“按照约定，我们会先上去。至于陈科长你什么时候来，这由你自己决定~后会有期！”
看见众人鱼贯向上的背影，我也不禁感叹，这群人的决断力和行动力是真的强。
我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又喝了一袋一升的水，将自己的状态再次恢复至巅峰，便也跟了上去。
我摸了摸怀里那封人皮信封装着的信，心中也不禁感叹，这封信也太难送了一点。
往上走了许久，回字形走廊中间的那座白塔直径也在逐渐缩小，我知道这是快要抵达塔尖的预兆。
而那些建筑支撑柱混合着人类尸体的扭曲构造也再次出现。
又往上走了一段距离，我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破风声。
抬头看去，正巧看到一道黑影迅速落下！
虽然没有看清下落之人的样貌，但从他穿的黄昏色衣服来看，我依旧能分辨出这家伙的身份是个邪教徒。
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那些穿着黄昏色罩袍的家伙，就像下饺子一样不断从上方坠下，仅仅是几分钟的功夫，我就看到七八十道身影从上方坠下。
看来上面已经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