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281章—前边没有路了
“小小的人儿，小小的人儿，听我的问题，听我的问题……”
碧眼紫睛狮像是唱着歌谣的老奶奶，眼神里逐渐现出迷茫与诡谲。“这个世界上，仰望星空的时候，你究竟能够见到多少的星星呢？”
碧眼紫睛狮望着穹顶。
啊啊，他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
等待了何等悠扬的岁月。
他终于可以在这里交出休比汉克王座的所有权。
见证万王之王，至高之王，众神之主的诞生。
为什么呢？
碧眼紫睛狮低下头。
为什么他会知道，眼前的人一定可以答出他的问题呢？
好奇怪，好奇怪。
“小小的人儿快来回答我的问题。”
碧眼紫睛狮大声道。
似是雷音炸响。
吹起的海风带着某种腐烂的臭味，吹向黑骷髅号。
“呜呕……好臭，这像是腐烂的番茄一样的味道是怎么回事？好臭，真的好臭……”里克打着干呕。
狮子的口臭有这么强烈吗？
“嘿咻，嘿咻……”
置身于热闹的甲板，里克被撞来挤去。
最后还是卡娜拽着他的衣领，拖着他来到舵位上。
卡娜大声问道，“船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卡娜姐你究竟是没有想起来还是什么？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罗同样大声的回答。
而上方，则是真正的惊雷。
“小小的人儿快回答，小小的人儿快回答，告诉碧眼紫睛狮……天上究竟有多少的星星。”
那生长着碧眼紫睛的巨狮。
他的眼睛是那么漂亮。
他的皮毛是那么柔顺。
他的吐息是那么优雅。
像是期待一个答案的孩子。
“我给不了他答案，或者说，他自己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啊啊啊，要解释起来很麻烦，现在要做的……是在一切发生之前离开。碧眼紫睛狮……高量之上吗？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力量，我们就算是被余波擦到都会直接消失的吧。”
罗咬着手指，着急地说道。
“船长你到底在说什么？这里不是诡迹吗？这是诺恩大兄告诉你的什么攻略吗？难道我们不可以回答问题？”
晕乎乎的里克站直了身子，问道。
“啊啊啊，里克闭嘴！”
罗怒道。
眼前，是如同斗兽场的阶梯。
或者……祭坛的中心。
罗他们，正置身七层阶梯之下，
沿着阶梯向上，大门正对着的地方，也就是黑骷髅号此刻的侧面，能够隐隐看到一张王座。
“小小的人儿，小小的人儿……你们为什么离开了位置？不可以乱跑啊！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天上究竟有多少颗星星。”
碧眼紫睛狮晃荡着脑袋，声音洪亮。
但是他的皮毛像是失去了光泽一样。
像是在热水里煮过头的蔬菜。
那种焉了的，色彩。
他垂下脑袋，两颗漂亮的眼睛后面，爬出了蠕动着身躯的蚰蜒。
尖利的爪子抓在他的眼球上，碧眼紫睛狮却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
反而露出笑容。
“小小的人儿不要玩捉迷藏，小小的人儿要回答问题。天上有几颗星星。我们能够见到多少星辰。”
他的嘴唇掉了下来。
迦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但是，“啊——”还是漏了出来。
少女惊恐的叫声里。
狮子的脑袋已经完全腐烂。
霉变的面庞带着灰色，涂满了一个个扭曲的黑斑，像是太阳上的斑点。
高耸的狮子鼻落在海里。
溅起了层层波浪。
这波浪推着黑骷髅号前行。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卡娜拉直了自己的眼睛，锋利如刀的嘴巴里，吐出这样子的话语。“这种怪物。”
“小小的人儿，快点回答问题！”
碧眼紫睛狮的爪子已经抬了起来。
但是他已经没有碧眼……也没有紫睛了。
蚰蜒吃掉了他的双眼，在他的眼窝里安了家，一条条蠕动的爬虫在他的眼眶里嬉戏，他们互相纠结在一起，好似是黑色的一个团。
“船长……这是逃避问题的结果吗？”
“这是我不知道答案的结果……”罗按着脑袋，大声喊道，“控制住船，我们抓紧时间穿行！”然后他转向迦纳，“随便说一个答案！”
“小小的人儿要回答问题，天上有几颗星星？”
迦纳看着那介乎于腐烂与风干中的碧眼紫睛狮，看着他眼眶里爬动的蚰蜒，咽下嘴巴里的唾沫，“肉眼可见的星辰，大约亿万颗，有史以来记载，星象师，占星师，观星者命名、记录的星辰大约三千七百颗。”
她的声音虽然不响，但是坚定而果敢。
声音在殿堂里回响。
碧眼紫睛狮摇晃着脑袋，“不对，不对，你们答错了，答错了……我就要吃了你们。”
“你不是说可以答错三次吗？”迦纳大声地问道。
她的头发在海风中拂动。
或许她是个念旧的人。
曾经的航海士弘文每天都会给她扎辫子。
现在嘛……她自己学着扎辫子。
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向卡娜姐一样绞了头发剪成利落的短发。
“没错没错，小小的人儿可以答错三次，小小的人儿可以答错三次……现在是第二次！答错第三次，碧眼紫睛狮就吃了你们！”
那头腐烂的狮子大声说道。
恶臭的腐烂味道似乎在弥漫，又似乎没有。
但是他腐烂的、干枯的喉咙里还能发出声音。
这本就脱出了常理。
“船长！前边就是王座之下了。”
休顿的喊声急促，他们拉着船帆，让黑骷髅号在这狭小的地方挪动。
速度惊人，又不能直接撞到墙上。
罗抬起头，看向那个什么休比汉克王座。
他只看到了王座之上竖起的刀身、剑尖……
笔直的七把不同刀剑竖立于王座之后。
如同张开的孔雀尾屏……又像是刀剑拼凑起来的椅背。
“小小的人儿要回答问题，小小的人儿要回答问题……天上究竟有多少星辰……天上究竟有多少星星可以被看见。”
碧眼紫睛狮的问题悬在头顶。
他的脑袋已经探了出来。
恶臭般的腐烂味道从他空无一物的口腔里弥漫飘散出来。
“船长———前边没有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