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相少年—第631章—游船、死亡来袭
“啊！”
一声清脆的啼声打断了罗的想法。
他扭头望去。
那只骷髅怪鸟已经振翅，颤动的骷髅白骨会让人疑惑他究竟是怎么飞起来的。
他的身躯慢慢下落。
似乎正在审视着圣尼斯号上看着他的人。
眼眸里，不知道藏着什么。
“看样子，我也该加快脚步了。”
马隆“呵呵”说着，画笔已经在“海浪”中打了几个旋。
每一次旋转，都有一只恐怖的人鱼被画在画布上。
那长条的画卷。
正如同人鱼洄游的道路。
他们以一种成群结队的鱼群形态，划开波浪。
声音。
声音。
罗的手指轻轻按着耳朵后面。
母亲阿莲总是说，这里要拿水多洗一洗，因为这里最容易积累污垢。
但是此刻的钻心的疼，却绝不是因为污垢。
那是某种声音。
尖锐，但是却又那般悦耳。
但是置身其间，整个人似乎都在颤抖。
就好像某种共振。
似乎与那声音在同一个世界当中一样。
那就是人鱼的歌声吗？
就好像……隐藏在海浪里的诡音。
每一次响起，都让人头皮发麻。
视点虽然在三年前已经经历过一次，但是他绝不想再经历一次。
人鱼们在海浪里搏浪而行。
但是……罗却不明白。
一幅画究竟要如何拯救咕咕岛。
那只骷髅怪鸟……难道不是隐者的使者吗？
他来接引咕咕岛上的人了。
他们的死亡，难道不是已经注定了吗？
某个巨大的欢呼声穿透了雨幕。
圣尼斯号上，像是无比欢腾。
他们肯定在……溜须拍马吧。
罗记得这个艰难的词汇。
呵。
“罗，结束了哦。”
马隆开心地将画笔丢开。
只是细心地看着画卷。
罗不由惊讶，也跟随着马隆的视线。
那一瞬间抓住心脏的。
是一种……“好美！”的感叹。
明明是恐怖的巨浪，明明是可怕的怪物人鱼。
但是在那一刻，他们竟然有了某种像是活过来一般的感觉。
明明……马隆根本没有机会看到人鱼。
他只是凭着想象画下了这副画。
罗却觉得，他们似乎就在自己眼前。
很遗憾。
我没有见到人鱼。
视点不由在心底轻声说道。
他闭上了眼。
因为他自然知道，马隆的下一句话。
“好了，给他盖上一枚印章，这样，就可以了。”
红色的印章落在画布的侧面。
罗并不明白，那空白的一段会被折进画框里面，作为某一个证明。
这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的证明。
有人喜欢将这个签名落在画布背面。
有人喜欢用华丽的技法将自己的名字隐藏在画上的图案里。
有人就喜欢那种签名破坏画布图案却又相辅相成的诡异错觉。
而马隆……他喜欢留下一段白色，专门为他的签名留下。
正如他的嚣张。
这是画家马隆-波洛“应该”有的习惯。
“然后呢？”
罗摸着自己的喉咙。
自己的嗓音为何如此沙哑？
是雨水？
还是受了凉？
“接下去啊，就这样。”
马隆说话，轻轻一推眼前的画布。
不像是将他推开。
而是……将他推入了这个世界。
咔嚓。
某种错位清晰地浮现在了罗的眼前。
他甚至来不及抓住那一瞬间的感受。
“欺骗，世界。”
视点轻声说道。
虽然他之后与马隆-波洛再无交集，但是他的能力却被一项项解明。
因为视点想要了解这个男人。
为了……某一个重逢的时刻。
“看啊，罗！人鱼来了！”
马隆张开双臂。
他“应该”非常喜欢这种表演。
眼前的场景似乎正在扭曲。
罗捂住自己的脑袋。
当他睁眼的刹那。
人鱼！
他真的看到了人鱼！
那些画卷里的恐怖人鱼，甚至玷污了罗的幻想、期待的人鱼，他们撕开水波，以一种极其快速的姿态，留下一道道长长的水痕。
“真美，不是吗？”
马隆露出迷离的失神表情。
罗却在颤抖。
啊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画布里的东西变成了现实？
难道马隆-波洛早就预见到了人鱼的到来？
还是……
罗此刻贫瘠的大脑根本想象不出超凡究竟该是什么样子的。
“啊～～昂～～”
伴随着一个长长的欢呼。
人鱼群的前端！
笔直地！
笔直地撞向了圣尼斯号。
他们的身躯伴随着海浪，跃到了甲板上。
“库库！”
“嘎咕哇！”
“咔咔咔！”
无数怪物的嘶叫在雨幕下回荡。
然后……便是第一声惨叫。
“罗，在这里无法看清吧。我们下去吧。”
马隆抓住罗的手。
罗没有反抗。
只是在心底轻轻想着。
他的手，好冰。
比起刚才。
更加冰冷。
简直就像是冰块一样。
身躯慢慢向下落去。
视点不由自主地想要压一压帽子。
但是他没有帽子。
那么此刻他穿着衣服吗？
他这么想。
但是他根本感触不到身体的存在。
他只能“看到”这过去发生的事。
他已经知道结局的事。
这种坠落，是飞翔，而不是视点的下坠。
那无尽加速的精彩。
飞翔的速度很慢。
马隆像是很期待一样。
他为什么这么慢，或许，就是为了让一切发生吧。
圣尼斯号的甲板。
罗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哪一块甲板。
他低下眼眸。
雨水冲刷之中，带着某种红色。
那里……
从风的方向，从船的高处，某种红色正被雨水带着，滑落甲板那刷上了某种珍贵船油的躯体。
那鲜红的颜色渗不进去。
只是滑过那美丽的光彩。
那鲜红的颜色似乎更加艳丽了。
罗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为什么突然知道了。
这里是哪里？
那里……骷髅怪鸟已经不知所踪。
而这些鲜红的颜色。
某种穿不透雨幕的味道。
难道不是血吗？
“啊～～！”
凄厉的惨叫撕开了夜幕。
罗的肩膀轻轻颤抖。
他的嘴唇在喃喃。
不对！
不对！
这不是我……
一双温柔的大手却轻轻落在罗的肩膀上。
冰冷，却又带着柔软的抚慰。
“罗，走吧，去看看圣尼斯号的结局。能够在这个最完美的角度看到我最完美的画作。这里……可是头等席呢。”
马隆的声音好似恶魔。